许优璇还是踏上了去越南的飞机。那天晴空万里,天气好得就像是画布上的油画一样,浓墨重彩,一眼就能看到远处连绵的山。严佑怡没有哭,只是拉着许优璇的手,握了好久。千言万语都化做了她胸前的玉佩,随着许优璇去了另外一个国度。
严佑怡并无所求,不求财,不求权,只求许优璇平安归来。
看着许优璇单薄的背影,消失在了安检的转角,那个挥手竟一瞬间戳中了严佑怡的泪点。转头的片刻,眼泪就像是断线的珍珠,一颗一颗地落在光洁的大理石面上。
严佑怡不敢哭得太大声,总觉得下一秒许优璇就会出现在她的背后,抱住她,轻轻拍着她的背,柔声说:“别哭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嘛!”
可是,那终究是幻想。许优璇还是走了。
严佑怡觉得自己变成了那些曾经让自己极度不理解的女人。时常握着手机,握着握着就睡着了,然后醒来第一件事又是看看手机上的讯息。纷杂的心绪如同樱花的花瓣,一片片飘零在她的心田上。这么大了才体会到异地恋爱时的甜蜜和酸涩,真让人觉得恍如隔世。
时间一天一天地过,摩根士丹利的认购也在飞快地加速之中。江千凝的办公室总是灯火通明,一直到很晚很晚。黝黑的瞳仁里渐渐出现了疲倦。
终于,江千凝病倒了。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江千凝晕倒在办公室的时候,正好马上就要开会了,要不然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被人发现。顾清宇抱起江千凝就往医院赶,全公司的人都吓了一跳。
江千凝的秘书给梁傲晴打了个电话,告诉了梁傲晴江千凝晕倒的事情。梁傲晴更是吓出了一身冷汗,她的腿脚都不听使唤了。
梁傲晴第一时间赶到了医院,立刻就看到了已经守在病房外面的顾清宇。那个坚毅,笔挺,浑身散发着男性荷尔蒙的男人,眼里也有一丝外露的焦急。像他这般如蝎子一般的男子,这么一点点情感的外泄都是很少见的。
看得出来,他对江千凝的感情算不得假,甚至焦急的程度和自己不相上下。
医院里纯白色的墙面和地板反射得人头晕眼花,梁傲晴因为顾清宇硬生生地停住了脚步。高跟鞋抵在白色的地面上,眼波流转,如同一幕幕无声的默剧在她的眼中上演。她深吸了一口气,也顾不上顾清宇该是什么样的心态,走了过去。
梁傲晴朝着木门上的窗户看了一眼,就一眼她就受不了了。江千凝躺在白色的床上,旁边吊着一袋很大的盐水袋。面容憔悴,苍白地如同一张白纸。就连她最爱的红唇也失去了血色,淡淡地就像是粉色的花瓣,轻轻地盖着。
像是被抽取了生机的一个瓷娃娃,梁傲晴的心都被揪到了一起。她亲眼看着江千凝把自己逼到了一个身体的极限。心中的剑柄落下,利器般的剑刃直插心脏。她恨不得躺在那里的那个人是自己。
“梁小姐。”顾清宇并不意外梁傲晴的出现,相反,他一直都清楚地知道江千凝和梁傲晴之间的关系。很多时候,他不是不在乎,而是江千凝和梁傲晴在一起反而要好过江千凝和另外一个男人在一起。他的潜意识里并不把女人和女人之间的感情当真。
“顾先生,凝凝怎么样?”梁傲晴被顾清宇的声音扯回了思绪,她懒得和顾清宇寒暄,只关心躺在里面的江千凝的身体情况。
顾清宇看着梁傲晴焦急的神情,毫无保留地呈现在她好看的面容上,顿了一顿。这样的情愫如同蜘蛛网,一根根细丝绑住了顾清宇的心。眼睛不会骗人,她最多只是关上心门让你看不清而已。所以,梁傲晴眼底的在意,刺激着顾清宇的神经。
“她没事,劳累过度而已。”顾清宇想了想,终究还是照实告诉了梁傲晴。
劳累过度。江千凝当然会劳累过度。每天看文件看到深更半夜,又起一个大早去公司,劳模都没有她勤奋。这几天梁傲晴就觉得江千凝不对劲了。去公司看她的时候,一杯咖啡接着一杯咖啡,就是神仙也吃不消这样的工作强度。
梁傲晴心疼了,心疼地差点没站稳脚跟。她下意识地扶了一下走廊上的栏杆,支撑住了自己的上半身。
两个人相顾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