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净多日的渠府陡然热闹起来。原本以为失踪甚至死亡的姑奶奶和表小姐,居然又完好无损地出现了,下人们自然是惊诧极了。这边,耿爷激动地赶紧让下人们通知家里的主子们,连还在学堂上课的小
少爷那儿也派人去叫。
而原本就在家的崔氏和梁氏自然是第一时间就迎了出来。
只是,看她们的表情,显然也是惊吓多过惊喜。
毕竟三年过去,她们都以为人已经死了。
崔氏忍不住摸了摸宜生的手,触碰到那柔软的皮肉,才喃喃地道:“没事儿啊,真没事儿啊……没事儿就好……”说着眼泪也掉下来。
梁氏也摸摸宜生,又摸摸七月,哭地比崔氏更狠:“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妹妹……嫂子……对不住你啊……”
宜生在马车上刚止住的泪,也瞬间又掉下来。
她哽咽着抱住了继母和嫂子。
这也是她的亲人啊。
虽然没有血缘,虽然曾有龃龉,但依旧是亲人。就算曾经有再多矛盾,也不会盼着她死,看到她平安回来还是会为她高兴落泪。
几个人哭着笑着到了花厅,而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地回来。
这时候正是上朝上学的时间,因此男人们都不在家,不过渠明夷和渠明齐是去当差,渠易崧却是去了一位老友家,渠偲则还在学堂。
最先回来的是渠偲。
离得远远地,就听到他不敢置信地大呼小叫声。“姑姑!姑姑!七月!七月!”那饱含着惊喜和颤抖的呼喊,在看到真人那一刻瞬间爆发,已经十六岁,长成少年的渠偲,旋风一样刮进了花厅,然后冲了上来,长臂一展
,狠狠抱住了宜生和七月,他的姑姑和表妹。
“呜哇哇~姑姑~七月~我、我还以为~哇!”
十六岁的大男孩哇哇地哭着,鼻涕眼泪都流了出来,像个小娃娃似的。可是,此时没有人提醒他注意世家公子的形象。
而后,渠明齐回来了,渠明夷也回来了,就连已经出嫁的渠安生和渠莹也回来了。
几乎每来一人,都要抱头痛哭一番,就算往常不怎么亲密。毕竟这般暌违多年,本以为已经生死相隔,却居然还能再见,总是让人无法不激动。
断断续续地,宜生也得知了她离开这三年渠家的一些变化。
上一辈们没什么变化,变化最多的是孩子们。渠明齐已经在两年前考上进士,如父亲哥哥一般也入了翰林院,如今就跟着渠明夷编书,算是不惊不喜,意料之中的发展。便是前世,他也是这样的发展,所以宜生并不
吃惊。
而渠偲却有了些变化。渠偲性子活泼,不爱读书,但前世他还是按照渠家人的传统,一路科举考过去,最后考中进士,做了个不大不小的文官。但这世,渠偲却死活不愿走祖父和父亲为他安排
好的道路。他选择了习武,这与一向书香传家的渠家可谓大相径庭,无论渠易崧还是渠明夷都不赞同他,就连梁氏也不赞同,但他铁了心,跟家人闹了将近一年,才终于勉强获得允
许习武。碍于长辈的压力,他的书还是读着的,但每日都会匀出至少半日的时间,跟英国公世子林焕一起,勤练武艺,每日不辍,有机会就找人切磋。如今的他比宜生记忆中他十
六岁是黑了壮了许多,想来是每日练武所致。
而他选择习武的原因,竟然是因为七月。“以后我也要去西北大营,去打胡人,打地他们满地找牙!再不敢提什么狗屁和亲!”他年轻的眉眼飞扬,浑身涌动着热血,像一棵顶天立地的小树,虽还稚嫩,却已学会
用自己的肩膀面对风雨,并为自己在乎的人遮风挡雨。
宜生心口微热,认真地夸奖和肯定了他。
许是第一次从渠家人口中得到这样的认同,渠偲高兴极了,甚至还洋洋得意地像他母亲梁氏炫耀,那模样让宜生不禁会心一笑。
而除了渠偲外,变化最大的自然是渠莹。渠莹在三年前就出嫁了,嫁的是渠明夷的一个朋友之子,对方也是书香门第,没什么权势,家里也不富贵,就是普通的读书人家,但家风很是清正。渠莹的丈夫相貌人才
都不算出挑,对渠莹却极好,成亲三年都没闹过什么矛盾,也没碍眼的姨娘通房给小夫妻添堵。
渠莹去年生了儿子,如今又怀上了,在夫家被当成眼珠子一般,这次回来她丈夫便寸步不离地陪着。宜生看着那人的眼神,知道他是真心爱惜渠莹。看到渠莹如今这样幸福,宜生高兴极了。可以说当初正是为了阻止渠莹嫁个文郡王的命运,才导致了七月和亲的结果,但无论如何,她并不后悔帮助渠莹,后悔也只是后
悔当时没有想出更好的办法,没有把事情做地更妥帖更仔细些。
所以,看到渠莹如今这样,宜生很高兴。
梁氏却又感激又羞愧,看到渠莹后这感激和羞愧便达到了顶峰。
当年因为宜生阻挠渠莹嫁文郡王,她便对宜生生出怨恨,对她诸多抱怨,小人之心地以为宜生是不想自己女儿好。可如今看吧,不说渠莹如今生活美满,就说那文郡王。那次文郡王没娶成渠莹,换了个别的书香门第的贵女,起初倒还好,但很快文郡王便掩不住本性,跟他父亲睿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