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乎乎的气息钻进她的心肺里,霸道得仿佛要昭告天下:白娉婷是属于楚北捷的。
他说:“我在东林等你。”
相视而笑时,真的以为将来就是这么简单而幸福。
后来呢?
再后来呢?
仿佛总是风波不断,是老天容不得他们吗?滚烫的泪滴淌到衣裳上,娉婷惊觉自己满腮泪水。
不,不要再想他了。不会有好下场,再真,再耗尽心血,似杜鹃啼出血来,也无善终。
不要再想了,不要再伤自己的心。
娉婷努力把心窝中的那股温暖驱逐出去。一夜的休息,让她总算有了点力气,颤巍巍地扶着岩石站起身,打算去采一点新鲜的浆果回来。
走了两步,一阵剧痛从腹中猛然涌起,遍及全身,宛如被烧红的刀子刺入了腹部。
“啊!”娉婷一声惨叫,捂住小腹跌倒在地。
冷汗潺潺而下。
孩儿,我的孩儿,你怎么了?
你嫌浆果苦吗?
你嫌天气冷吗?
爹不在这里,娘会保护你。
“啊!啊!”一阵一阵的剧痛让娉婷在地上翻滚,额头上黄豆大的冷汗渗入黄土中,十指无助地在黄土中抓了又放,把地上抓出道道指痕。
“北捷,北捷……”她瞪大了眼睛,看着头顶越压越近的灰蒙蒙的天空,“楚北捷,你在哪里?”
为什么你不在身边?
如果你这个时候出现在我面前,我向苍天发誓,我会永远永远陪着你,为你抚琴唱曲。只要你牵着我的手,说一句,娉婷,我来找你了。我会忘记一切,忘记从前,忘记烽火连天的战争,忘记初六那轮残忍的明月。
我会将碎落一地的心一瓣一瓣拾起来,只要你现在出现。
我多想见你,我想见你啊。
你不是说过爱我吗?
你不是说过会赶回来吗?我殚精竭虑,等到了初六的月儿升起,却等不到你回家的身影。
我想见你,只想见你一眼,哪怕只见到你的影子。
你可知道,世间没有言辞能说出我的绝望。
你说我们对月起誓,永不相负。
能不相负?
真的能永不相负?
“恨你……”
灰色的天在眼眸深处渐渐变黑,娉婷在快把身体撕裂的痛楚中,听见自己力竭声嘶地哭泣,“我恨你!我恨你!”
她用了所有的力气宣泄,直到沉入深深的黑暗时,她才隐隐约约察觉,恨一个人,比忘记一个人,要容易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