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谁都没有放下过去,也没有资格放下,”华振邦边缓缓说着,边踱步到窗前,按下自动窗帘按钮,窗帘向两侧缓缓自动划开。
不若窗内气氛的压抑,窗外正对着后花园的露天自助餐前旧会,宾客言欢,光影交错。窗前人却无心欣赏,正遥望远处的香港全景,眼神落寞。“因为我们的偏执,执著于不该我们拥有的东西,我们害了整个向家。这个负担我们只能一辈子背负,也终有偿还的一天。”
佣人此时门外敲门通报:“老爷,康老先生带家人到了。”
“知道了,我即刻就到。”
华云姿急急开口:“大哥,当年我不过。。。。。。”
“够了,”他挥手打断:“今天不要再说这些旧事。其实,华家和钟家安稳度过十五年,是我们赚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将来无论我们承受到什么,都是我们该承受的。我警告你,已经一把年纪了,不要再像以前那样任性不懂事,否则我这个做大哥的不会饶过你。过几天我还要离开香港,你安分些。行了,你出去吧。”
华云姿无奈,恨恨起身,将门重重带上。
回坐到案桌前,重新拿出那本相册样的书册,喃喃自言:“唉,该来的,终归会来。怨有头,债有主,一切只看造化,听天由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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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伦从侍者托盘内拿过两杯香槟,“我去后花园见一见朋友,要不要一起去?”
梓榆接过香槟酒杯,笑着摇摇头,“这里很大很漂亮,我想一个人到处走走。对了,我可不可以去楼上看看?”
“当然可以,”他笑说:“我在这里很随意的,这里都有我的房间,让我可以随时来住。所以你也不必拘束,把这里当自己家就好。有事及时叫我。”
宾客云集在后花园,除了偶尔匆忙走动无暇顾及其他的佣人,楼上一片宁静。可正是这份宁静,让她感觉揪心的痛。
轻抬脚步,来到三楼,缓步到最里侧全玻璃墙面的隔音小客厅前。推开客厅门,一架白色三角钢琴印入眼帘。钢琴已有一些年份,却依见奢华,光滑的琴面一尘不染,如镜面般倒映出她脸色的苍白悲戚。
打开琴盖,颤抖的手指轻轻拂过细腻光洁的琴键。一抹似水的音符如流水般划出,如同巫女的魔杖,拨开隐埋在她脑海深处的层层回忆。
“讨厌,到底什么时候才松手,我的眼睛被捂得好难受。”
“现在可以睁开眼睛。看,这就是给你的生日礼物,是不是surprise?”
“哇,好漂亮的钢琴。为什么不送去我家?”
“这里就是你家。我要你在这里弹给我听。你只可以弹给我听,不可以弹给嘉伦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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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到琴凳上,双手微微一沉,开始在琴键上缓缓游动,流淌出轻柔似梦的月光奏鸣曲。曲调轻缓而柔,含着淡淡的哀愁。
“昨天学校的圣诞联谊舞会,你一直和嘉伦一起?”
“因为是我和他的学校联谊呀。”
“你跳舞了?我很不开心的。他喜欢你跳舞,但我不喜欢你跳舞,更不喜欢看到你和他在一起。我喜欢看你为我弹钢琴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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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曲此时进入了回旋部分,琴键上缓缓游动的双手开始了轻快地跳动。旋律中的哀愁渐散,取而代之的是悦人心神的清亮明朗。
“你喜欢我还是喜欢他?”
“我喜欢。。。。。。我不知道。”
“还有一年我就十六岁了。在香港,如果父母同意,十六岁是可以结婚的。我爹地妈咪已经同意了。我等你,等你也到十六岁,就做我的新娘,好不好?”
“嘉伦哥哥会生气的。”
“他是他,我是我,你只能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