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着胆子,看向镜子。
窗帘半开,借着外头的光线,镜中隐能看到一个长发红衣的鬼魅站在自己身后。
长长的鬼手探出搭在自己的脖子上慢慢地收紧,白成峰惊恐地瞪大了眼睛,瞬间就有种要喘不过气的感觉——既是因为被卡住了脖子,也是因为被吓到了。
可再恐惧,他都不敢闭眼,仔细地通过镜子查看着身后厉鬼的动作。
厉鬼向他靠得近得越发近了。甚至已经张大了嘴巴,只等着自己一死就要吃掉自己饱餐一顿。
时机到了!
白成峰忽然抬手,用力地把手上的符拍到了厉鬼的额头上。刹那间,火光腾起,燃烧着厉鬼。
在凄厉哀嚎声中,厉鬼化成了一捧青烟,消失在虚空中。
于此同时,远在几十里外的郭诚猛然喷出一口血来,面上露出一副不敢置信的神色:“是谁?居然能杀了我的红衣鬼魅!”
郭诚之所以会遭受这么重的天谴,除了他早些年为了钱财毫无底线地泄露天机之外,还因为他饲养了鬼魅。驯鬼为己用,其炼化的过程、手段极为阴损、狠毒。
月亮从云层中滑出,在人间落下了一点清明。
桑非晚从阴影中走出,踏着清亮的月色,走入了郭诚的农庄。
“躲藏在这里,就以为我找不到了吗?”
郭诚坐在轮椅里,隔着落地玻璃,阴沉沉地看着院外风华绝代的年轻女子:“你到底是谁?为什么非要跟我过不去?”
“我是谁,你不需要知道。你只要知道,坏事做尽终有一报!”她盈盈一笑,“而我,就是你的报应。”
郭诚意识到危机来临,摇动着轮椅就想要逃。
桑非晚抬袖一挥,偌大的落地玻璃便哗啦啦地碎了地。
下一瞬,她已经挡在郭诚的身前,“你想要怎么死?”
明明她的外表看起来那么的年轻,甚至还有几分稚嫩,可那隐隐带笑的眼眸看着郭诚就好像在看一个死人。
郭诚道:“是白成峰雇你来的吗?他给了你多少钱,我可以双倍……不,十倍!我给你十倍的价格,你放过我!”
郭诚从小过得清苦,出山后被外界的灯红酒绿迷花了眼,一心追求物欲。
为了快速发财,他利用自身所学做尽了伤天害理之事。短短几年时间,就积攒了惊人的财富。
起初的二十年,他过着奢华的人上人生活,走到哪里都受人尊敬。
可中年之后,天谴渐渐来到,那是再多的财富都无法抵消的报应。
而今,面对性命威胁,他自然也不吝啬财富,想要花钱买命。
桑非晚闻言扑哧一声笑了:“你真以为钱能买动一切?今晚,我只要你命,别的什么都不要!”
只要命,不要钱才更加恐怖。
郭诚自己作恶的时候无视法律,这个时候却突然想要靠法律保护自己,急切地道:“杀人犯法!你不能杀我,否则警察早晚会查到你身上。”
桑非晚笑了笑:“我要杀你,自然不会脏了自己的手。”
她说着手指结印,默念法诀,周围的气流被带动涌起漩涡般的小飓风。一道红色的影子从飓风中慢慢凝现,长发、红裙,分外妖娆。
郭诚见状,脸色大变:“我的红衣鬼魅,不是……不是被你杀了吗?”
桑非晚停下了念咒,道:“蠢货,谁说我杀了她?”
她给白成峰的符咒只是为了收鬼魂。燃起的烈焰,烧断的只是红衣鬼魅和郭诚结下的契约而已。
其实,被契约的鬼魂也是真的可怜。这种鬼魂,必须要含有极大的怨念而死,死后才能化为厉鬼,拥有强大的鬼力。
比如这红衣鬼魅,在结婚当日被郭诚掳走,囚禁了七七四十九天,在无尽的恐惧和绝望中死去。
为了让鬼魂能无条件地服从契主,死后的鬼魂又被炼制了九九八十一天,生生地磨去人性,如同工具一般只受契主的驱使,而无半分思想。
“我不是不能杀人,只是不想弄脏了自己的手而已。你契约鬼魂,应该知道一旦契约解开,鬼魂就会想起过去的一切,巨大的怨念驱使下,会将契主啃噬干净,连魂魄都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