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得含泪笑道:
“好命大的哥哥,再吃我一刀!”
紧随其后,挥刀再次攻向皇帝。却听身后劲风飒响,几柄刀剑同时向自己背后招呼,也不回头,挥臂一卷,怒吼道:
“鼠辈,安敢暗算于我?”
便听得“啊啊”几声闷响,不但刀剑卷刃脱手,那几人同时被掌风扫中,竟然飞出几丈远,被自己的刀剑直接钉在了殿柱和门窗上。饶是钉上了大活人,那刀尖兀自叮叮颤抖,嗡嗡作响。
众人见他背后也长了眼睛一般,不由得大骇,竟然叫嚷着不敢强攻。一时之间,欢怡殿内竟无一名御林军上前救驾,皇帝躲在孝逸身后,看得真真切切,心中只是大骂。却有一把长剑仍旧不知死活探了出来,紧贴在汋儿后背,并不刺入,便听培公的声音:
“蓝汋儿,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汋儿也不知道对方喊什么,竟不回身,骈指夹住了剑尖,坏笑着用力,只听长剑铮的一声断成两截,那个持剑的人儿被震得凌空飞起。汋儿最恨人背后舞刀弄剑,却对那人因何大喊着并不刺入,想也没想,挥袖将那个人连人带断剑直摔了出去,便见“叮”的一声,那人身体划着长长的弧线,直摔在皇帝面前。“噗”的一声,腔中鲜血喷溅出多远,右肋中刀。
汋儿头也不回,向着皇帝凌空扑下,做最后一击。却听孝逸一声惊呼,
“混账蓝二,今日便一起同归于尽了罢!”
原来中刀之人,竟是培公。汋儿见误伤了培公,心中一阵冰凉,只是杀红了眼,也顾不得许多,挥舞断刀,直入无人之境。孝逸扑上去护住皇帝,将胸膛抵在断刀上,汋儿刀锋到处,孝逸已被震得口吐鲜血。却仍屹立不倒,一把擒住刀锋恨道:
“你一路跟了来,不过就是为了今天,如今就遂了你的愿,将我们一起砍了吧!”
手掌上鲜血一滴滴淌了下来。汋儿眼珠子血红,嚷道:
“李孝逸,你在唐宫不过是被这老太婆一人耍弄,我蓝汋儿在大瑶山受过的苦楚,却向谁说得出一个字?——你道我远远跟了来,就是为了跟你喝酒找乐?哼哼,今天她非死不可!”
伸臂要将孝逸强行拎开。清儿见二人胶着,一下子扑到弟弟面前,死命扳住他的手肘,哭泣着比划道:
“哥哥知道你心中苦楚,奈何还要替你那苦命的侄儿想一想,难道要我们爷两个一起死于非命?”
汋儿含泪道:
“哥哥恁般懦弱性子!咱们兄弟历尽劫波,天各一方,到底因了谁来?如今也顾不得许多,杀了这贼婆娘,汋儿供养哥哥侄儿一生一世!”
一把推开清儿,挥刀向着孝逸面门劈来。皇帝见了,心胆俱裂,将眼睛闭了,只在那里等死。培公浑身是血,忽从地上跃起,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挥剑挡开了汋儿这一刀。却被汋儿冷笑着挥袖挡开,
“你二人别以为蓝汋儿心慈面软,舍不得下手,逼到了这个份上,兄弟又如何?”
培公被他震得飞出两丈多远,挣扎了两下,再也难以爬起。大队御林军冲进欢怡殿,却见皇帝和凶徒近在咫尺,几乎已经被他挟制住,哪敢下手,只在旁边呼喝。武三思只道:
“蓝汋儿,你已经被包围,快快放下武器,束手就擒!”
陈易之伤口不住向外渗血,却舍命挣扎过来。幸被他弟弟昌宗摁住,叫道:
“哥哥不上去还好,这一去只管拿你当出气筒。虺孝逸领回来的强徒,就让他自己打发。”
易之急道:
“他那样居心叵测的一个人,还能信他?保护皇帝要紧!”
“哥哥只管看他们的好戏,皇上在他手上必然没事,不要不给人家机会演戏。”
清儿见弟弟再次举起断刀,便一把将哇哇大叫的怀卿搡在汋儿怀中,捡起地上短刀,架在自己脖子上,远远退到军士丛中,看着弟弟双泪长流。
汋儿急道:
“傻哥哥,这个时候起什么哄?”
清儿见他动容,知道弟弟心疼自己,忙将那把短刀高高举起,向着自己脖子狠命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