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的视线里,男人俊朗的容颜被灯光晕染成暖黄的色调,使得那冷峻的轮廓平添几分柔和,眉眼低垂,目光怜惜,如同庙宇中悲悯的菩萨。
穗和静静看着,眼尾滑下一滴泪。
“大人,我是在梦里吗?”她开口问他,嗓音嘶哑。
“不是梦,是真的。”裴砚知伸手抹掉她眼尾的泪,凑近她轻声软语,“穗和,这里是我们的家,我把你接回家了。”
穗和转着眼睛看了看四周,认出这间屋子是自己先前住过的地方,随即又看到站在床边的雀儿,才确信自己已经安全了。
她反应还有些迟钝,过了一会儿才道:“王昆呢,他没事吧?”
裴砚知摆头示意雀儿先出去,而后才轻声道:“王昆没事,他已经当众揭发了皇后,也提到了你父亲的案子,明天我会奏请陛下重新调查此案。”
他握住穗和的手,眼底泪意映着灯光,闪耀如星辰,“穗和,我们终于等到这一天了,你开心吗?”
穗和瞬间红了眼眶,大颗的泪水模糊了视线。
“开心,我很开心。”她哽咽出声,“大人辛苦了,我替父亲谢谢你。”
“傻瓜,跟我客气什么?”裴砚知掏出帕子帮她擦泪,“我是老师唯一的学生,为老师翻案,是我应该做的。”
“可是大人真的太辛苦,太不容易了。”穗和抽泣道,“我不知道该如何感谢大人才好。”
“你不是以身相许了吗?”裴砚知笑道,“能娶你为妻,再辛苦也是值得的。”
穗和含泪而笑:“能得大人真心相待,是我此生最幸运的事。”
“也是我最幸运的事。”裴砚知说道,将她从床上拉起来,搂进怀里,“穗和,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身陷险境了,我们要永远在一起,再也不分开。”
“好。”穗和应了一声,双手从他腰间
环过,紧紧回抱着他。
他的胸膛温暖又结实,他的腰身劲瘦且充满力量,在他怀里,她感到无比的心安。
有大人在,疯狗般的裴景修再也不能伤害到她。
大人的怀抱,就是世间最安全的所在。
两人静静拥抱了一会儿,裴砚知松开穗和,让她靠坐在床头,亲自倒了温水让她漱口,又倒了润喉的菊花茶喂给她喝。
穗和就着他的手喝了大半杯,这才问道:“大人是怎么把我带回来的,裴景修有没有为难你?”
裴砚知说:“他以你中毒为要挟,不让我带你走,但我并没有听他的话,我和他说,如果我把你留在那里,你会生不如死。”
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握住穗和的手:“你会不会怪我自作主张,不顾你的安危?”
穗和摇摇头:“我怎么会怪大人,大人说得对,我宁愿死也不愿在那个疯子身边多待一刻,倘若我哪天不幸又落入他手,请大人答应我,无论他以什么相要挟,大人都不要向他妥协,即便他要我的性命,大人也不能向他低头。”
裴砚知定定看她,继而笑道:“我忘了告诉你,长公主和陆溪桥都来了,正在外间等候。”
穗和吃了一惊,立刻就要下床:“大人怎么不早说,怎好叫殿下在外面等候。”
裴砚知按住她:“你别动,我叫他们进来便是。”
话音未落,长公主就隔着珠帘道:“不用叫了,我们已经听到了,我们这就进来。”
穗和不禁红了脸,原来长公主一直在外面偷听吗?
幸好自己和大人没说什么亲热的话,否则真是羞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