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心抬眸,深深看了她一眼。
玉常在抬起下巴,挽着皇上的手臂,那副骄傲的模样丝毫不见从前的卑微。
她很聪明,在她得宠之前没有一个人看得出她有这样的心机,这样的恶劣。
新欢旧爱,当着皇上的面,互不相让。
两人这一对视,火花四溅。
玉常在一次次地挑衅,她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本宫向来这般神色,玉常在大约不懂宫中规矩?本宫身为嫔位是不必对常在笑颜相待的。”
这话说的毫不客气,却是事实。
自来只有下者媚笑侍上,玉常在有什么资格要陈文心笑着面对她?
玉常在委屈地一拉皇上的胳膊,“臣妾是位分低微,还不是觉着勤嫔娘娘对皇上也没个笑脸,未免不敬么?”
陈文心看着皇上,他听了玉常在这话,眉头一簇,不动声色地把自己的胳膊从玉常在怀里拿出。
倘若皇上还顾念半点和她往日的情分,就不会任由玉常在这样次次挑衅她。
谁是谁非,这殿中诸人都看得清楚,皇上会看不清吗?
她就要看看,皇上还是要略过此事不提,成全彼此的体面。
还是……
执意是非不分,偏帮玉常在。
皇上抬头看她。
玉常在一次次挑衅,终于让她脱下了淡然的面具。
她一向不是心思深沉的人,有什么就说什么。能忍得住一次两次已属不易,哪里忍得了三次四次?
沉默片刻,皇上终于开了口。
“勤嫔,你是对朕心有不满,所以不笑吗?”
这是皇上第一次称呼她为勤嫔,第一次用这么陌生的口气。
因为他宠爱玉常在,所以纵容玉常在对她的挑衅。
为了给玉常在树立威信,所以拿她来开刀么?
她竟然沦落为,给别的嫔妃铺路的垫脚石了。
那日在宿迁县城,她曾对在城门被丈夫抛弃的欧阳氏说过,“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如今又印证在她和皇上之间了。
就为了一个区区向明,皇上可以待她绝情若斯。
那只能说明这情,一开始就没有多少。
她凄惨地启唇一笑,贝齿轻启,“怎会呢?臣妾见着皇上,自然会笑的。”
她笑得比哭还难看,一双眸子里含着泪水,还执意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