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把荣郡主弄下水了?”林侧妃也是焦头烂额,她与王妃的关系本就敏感,平时多说一句话、多走一步路,都是斟酌再三,生怕行差踏错叫王妃逮住把柄治她,怀了身孕后更是谨慎至极,今儿倒好,她没惹事,她侄儿犯了浑。
亏她先前还觉得这个侄儿从容内敛,是个有造化的!
裴琅百口莫辩,明明是荣郡主把他撞下水,怎么到了别人口中,就成他推荣郡主了?
“姑姑,不是我。”他隐忍着说。
林妙妙当时就在旁边,看得一清二楚,的确不是表哥推荣郡主,是荣郡主没站稳,自己扑过来的。
可不等她开口为表哥澄清,就被娘亲捂住了嘴巴。
娘亲给了她一个别多事的眼神。
在场的人那么多,包括林侧妃身边的静香,静香都不讲实话,女儿傻乎乎地冲出去,是想打荣郡主、打顾家、打景王妃的脸吗?
林妙妙愣了片刻也反应过来了,她如今可不是仗着有小暴君撑腰就能横行霸道的小皇妃了,她得罪不起顾家。
荣郡主从前世就是这个脾性,不管犯了什么错儿都喜欢赖到别人头上,她其实也被冤枉过,只是小暴君很快帮她把场子找回来了,荣郡主尝到了教训,再不敢欺负她。
表哥就不同了,他无依无靠的,被荣郡主那个大无赖缠上,还不得倒霉一辈子啊?
林妙妙抱着小宝,幽幽地叹了口气:“表哥怎么这么倒霉啊?第一次进王府,就出了这样的事情?”
小宝嘚瑟地扭起了小屁股。
活该活该活该活该……
回府的路上,姚氏与林崇同乘一辆马车,林妙妙抱着小宝歪在一旁,小宝今天不知怎么了,出奇地兴奋,一直在她怀里扭屁股,要不是它是只小兽,林妙妙几乎要以为它在幸灾乐祸。
姚氏把事发经过说了一遍。
“果真如此,我就说琅哥儿怎么可能胡乱招惹别人。”想起一上午都在受顾家的气,林崇补了一句,“顾家人,真不是个东西!”
“嘘——”姚氏按了按他唇瓣,“当心让人听见。”
林崇握住了妻子的手:“我省得,但琅哥儿的事,的确是荣郡主过分了,她一姑娘家这么做,未免也太……”厚颜无耻。
“我早听说她声名不好,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琅哥儿摊上她,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姚氏想到什么,又道:“要不咱们去找王爷说说情?”
王爷有意抬举丈夫,若丈夫开口,王爷想来会给几分薄面吧?
林崇沉思着摇了摇头:“那些太监敢当着我们的面指鹿为马,却不敢对王爷颠倒黑白,王爷想必知道荣郡主是自己跌下水的,自然也知道琅哥儿受了冤枉,但王爷没过来表态……我猜,他不方便插手。”
具体为何不方便,就不是他们这种小人物能够打探的了。
“什么不方便?就是偏袒王妃呗,顾家与林家,当然捡着林家踩了。”姚氏从女人的角度出发,想的便是这些。
林崇却觉得,王爷不像惧内和畏惧朝臣之人:“算了,咱不议论王爷了,你先前还让我慎言,这会子自己反倒说起来了。”
姚氏嗔笑。
林崇回府后,把情况如实与老太太说了,老太太气得捶桌:“我就知道那黑心肝儿的眼里没有林家啊,啊?琅哥儿是她叫去王府的,受了委屈,她倒不替琅哥儿鸣冤了!昨儿还一口一个娘亲,叫得亲热,我呸!”
这事儿,老实说,怪不得林侧妃,她人微言轻,与荣郡主对着干就是以卵击石,帮不了忙还搭上自己,何必呢?林崇知道越劝越糟,索性梗着脖子听老太太发了一顿牢骚。
风暴远远没有过去,第二天中午,顾家人便闹上门了,领头的是一对中年夫妇,男的五大三粗,大冬天赤膊拧着一根木根,后头跟着一票同样拧着木棍的弟兄,粗略一数,足有三四十之众;女的是个长了一颗媒婆痣的妈妈,眉峰高、下巴尖儿,一脸刻薄样子。
先开口的是男人:“我知道他不姓林,不想找你们林家的麻烦!把姓裴的小子交出来!我们不动你们一根汗毛!”
女人摇着手里的帕子:“快把人交出来!”
大房出门拜年了,就二房与三房在,崔氏扶着老太太走了过来,先是被这架势唬了一跳,随后强撑着,厉声道:“你们想干嘛?打架吗?光天化日闯进民宅,有没有王法了你们?再不走,我报官了!”
媒婆妈妈啐了一口:“大着肚子的,你最好闪一边儿去,免得磕到肚子,别怪老娘没醒你!”
“你……”
崔氏气急,老太太拍了拍她手:“你先回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