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时节,即便阳光晴好,空气也总是微微有些寒凉的。
—咳—咳—咳—
低低的咳嗽声此起彼伏,蔓延在整个屋子里,似乎要咳断了命去,令人闻之不觉担忧。
叶轻歌端着滚烫的药汁走进屋子,入目处,苏陌尘正静静坐着,白衣逶迤白发披肩,层层叠叠落下直至腰间,未完全遮住的淡蓝色锦囊便显得尤为清晰突兀。
她低头抿唇,将托盘放在桌上。
“王爷,喝药了。”
苏陌尘抬头,空洞的眼睛望着她。
“归老让你来的?”
“嗯。”
叶轻歌端起药碗,用汤匙搅拌了两下,递给他。
“良药苦口利于病,王爷还是喝了吧。归离前辈说,您已经病入膏肓,若再不医治,就会转成肺痨。”
苏陌尘难得的没有赶她走。
“为什么来这里?”
“因为我想活着。”
叶轻歌站在他面前,已经能克制心里那股如火般燃烧的仇恨,轻轻道:“这是归离前辈的条件。只要我能让王爷喝下药,便给我看诊。”
苏陌尘垂下眼睫,久久不语。
叶轻歌也没说话,只是将那碗药放在他手边出手能及的地方。收回手的时候,突然听见苏陌尘开口了。
“那天,为什么阻止容昭?”
叶轻歌一顿,思绪回到了那日在皇宫的场景。
尽天那句话落下后殿中就一片寂静,人人不可思议而震动。苏陌尘依旧低垂着眼,不置一词。
她闻言亦是有些惊讶。
当年她悲愤绝望之下刺他一剑,他闷哼一声,低头看着胸口蔓延的血迹,然后缓缓抬头。挡住奔过来的尽天,低低的唤。
“阿凝…”
“住口。”她满脸泪水,恨恨道:“别叫我阿凝,你让我觉得恶心。”
他浑身一震,险些倒下。
尽天急急道:“公主,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样…”
她双眸充血,死死的瞪着尽天,看见地上躺着尚在襁褓中的弟弟,心口似被万把钢刀插过。
握着剑的手在颤抖,她愤然刺过去,想要为弟弟报仇。
尽天连连闪躲,外面的禁卫军已经闯了进来。
苏陌尘低吼,“住手,不许伤她。”
她回头,心中蔓延着滔天的仇恨,奋力一击,刺伤了尽天的手臂。
“阿凝…”
苏陌尘捂着胸口上前,“你听我解释…”
她岂会听?举剑就又刺了过去,大批禁卫军包围了进来,流渊飞身而入,挡在她面前。
“公主,这里有我挡着,您先走。”
她被流渊推出门口,回头看见里面激烈的打斗,咬咬牙,往自己的紫宸宫而去。
一路踩着尸体而过,来到紫宸宫的时候,她已经体力透支,又听见里面响起三三两两的猥亵笑声,隐约有雪儿的惊呼声。她蓦然一惊,冲进去便将那几个人斩杀殆尽。
雪儿惊魂未定,见到她,立即哭着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