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您怎么了?”
将阮绵绵从地上扶了起来,侍女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察觉到她的露在外面的手臂这会儿在出血,又看到一地的瓷片,瞬间明白过来。
侍女连忙唤了人进来替她清晰手臂上的伤口,等到点了灯,阮绵绵才注意到,面前的这个侍女,她并未见过。
替王妃包扎好手臂,见王妃正看着自己,侍女连忙解释道:“玲珑姐姐说有点儿事,晚上要出去一趟,让奴婢在外面候着。”
阮绵绵点头,苍白的面颊上露出些许温和的神色:“你叫什么名字?”
侍女快速低头,她约莫十五岁,眼睛很亮:“回王妃,奴婢叫新竹。”
“新竹。”阮绵绵眼底露出一丝笑意,暗自低喃:“东风弄巧补残山,一夜吹添余数竿。半脱锦衣尤半著,箨龙未信怯春寒。”
新竹的眼睛猛然一亮,抬起头来诧异地看向神色淡然的王妃。那双眼睛里,充满了欣喜。
她虽然不懂诗词,可是关于新竹这个名字,是父亲根据当时的情况取的。新竹料峭怕春寒,她人如其名,尤其怕冷。
“王妃,也还长,奴婢扶您过去休息。”将眼底的欣喜快速掩住,新竹柔声道。
阮绵绵看了她一眼,缓缓点头:“将这里收拾好了就下去吧,夜深寒气重,新竹。”
新竹微微一愣,鼻尖略微酸涩。笑着点头应是,招呼了外面候着的几名侍女一起收拾了寝宫外间的狼藉,这才缓缓退了下去。
第二日醒来,阮绵绵只觉得神清气爽。冲破了穴道,能够运功之后,想要离开九幽宫的机会,很多。
这样一来,阮绵绵倒是不着急了。她想的是,如何将娘亲从宰相府中神不知鬼不觉地带走,而且又不会留下把柄。
这一天,阮绵绵并没有看到玲珑,而在寝宫服侍她的昨晚过来的新竹。
这会儿,新竹正在给她梳妆。不过眼神有些呆滞,直勾勾地盯着铜镜中的人影,一动不动。
阮绵绵最初并没有留意到新竹在发呆,淡淡唤了声:“新竹。”
好半响没有听到新竹回答,这才稍稍侧头。一侧头,就看到新竹拿着檀木梳子眼睛微微瞪大,望着铜镜里的自己。
轻轻咳嗽了声,用咳嗽声提示对着她的脸发呆的新竹:“新竹,若是你每日都这样替我梳头,我怕是需要自己动手了。”
“什么?”新竹微微一愣,不知道王妃说了什么?
阮绵绵看着她呆愣愣的样子微微一笑,这一笑新竹拿在手中的檀木梳子也直接掉在了地上。
稍稍叹了口气,阮绵绵径自从旁边的柜台上将绯色面纱拉过来将脸遮上,起身往外走去。
新竹这才缓过神来,连忙道:“王妃,尚未梳好,奴婢……奴婢不是有意的,您不要生气。”
阮绵绵并未回头,声音温和悦耳,淡然中透着几分暖意:“我没有怪你,不过你的定力,尚且不够。”
新竹面颊瞬间一红,她的定力,确实不够啊。
王妃那张脸,昨晚是因为担心王妃的伤势,没有顾得上。即便没有顾得上,可是还是在做事的时候不停地走神。
而今天这大白天的,这样对着王妃的那张脸,她想要不走神也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