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的反应倒是在白夜的意料之中。
怎么说呢,夕这家伙啊,她的脸皮其实是真的薄。倘若是被年揭了底,生气是必然的事情,而且还会感觉很没面子,开始恼羞成怒了。
总之,她急了——
不过,白夜倒是没有罢休,他追问道:
“所以,确有此事?那位宗师是怎么走出来的?”
夕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地点了点头:
“是有这么一回事情,不过那人其实是我们的大哥。”
“你们的大哥?同样是岁兽化身,那就是……朔?玉门关那位?”白夜眨了眨眼睛。
“没错,但是与我们不同,他已经舍弃了‘朔’这个名字。他主动切断了自己与岁兽的联系,重新塑造了一具肉身,然后将自己继承的那部分岁兽残魂封印在一把剑里。”
“我们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此后大哥就自称重岳,成为一代武学宗师。”
提起自己的大哥,夕还是一脸钦佩。
“原来如此……所以他是看穿了你绘画的本质,然后就走出来了?”白夜恍然。
“嗯,是这样的——从我们觉醒了自身人格过去了很久很久后,那天大哥来见我。”夕放下了杯盏,随后回忆道。
“我不敢见他,又不得不见,所以我就画了一座山,一间草庐……还有我自己。”
“噗——”白夜闻言后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就这么社恐吗?”
“我又不是我的姐姐,我当初比现在还要怕见人……总之,那个‘我’,给大哥看我新作的画,带他游历万千奇景,然后又听他数落了大半个时辰。”
夕说着,有些不服气地说道:
“大哥居然让我不要沉溺于笔墨心象——这不是废话么,我当然自己画出来的东西是假的。他甚至还想要让我也去边塞看看。真是见鬼,我哪里都不去!”
“嗯……”白夜算是知道了,这家伙宅得程度比他想象得还要严重,如果没有人管她,她能在画卷里永远地待下去,一直到毁灭。
“总之,大哥在我的画里待了整整一天一夜,第二天他照例出晨功,在草庐外打了一套拳,然后我的画就碎了……我猜他从一开始就发现站在他面前的那个我是假的,但是为了耍我,等到第二天才故意打拳破了画卷。”
夕说着,摊了摊手:
“就是这么一回事,我才不知道你们习武之人什么化境——见微知著,定波澜、抚秋毫,大概无外乎这些了。不过我可搞不懂。毕竟我不习武,也不会武功。”
白夜闻言后点了点头,他沉吟了片刻,随后缓缓开口道:
“让我再进一次画吧……”
“你说的是……南柯一梦?不过构建你的梦境会很难。”夕说着,提起了画笔。
“那就当是照镜子吧,我尽可能让它自己演化下去……”白夜点了点头。
夕构建的梦境,并不是真的塑造一段人生,本质上只是自问自答似的走马灯。她的画就一面镜子,一片湖泊,或是深邃深远的星空,一旦入画,就会自己演化下去,让人难以摆脱。
“真是稀奇,其他人都是想要出来,就你想要沉浸进去……行吧,毕竟我答应过要帮你,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用……”夕说着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随后,她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