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愿语恍惚着点好单,送走了服务员,只剩下孟云遥和她面对面的坐着,认识这么多年,苏愿语第一次感觉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倒是孟云遥率先解了围:“我知道这么叫你出来挺突然的,陈闻是不是知道了?”
“他知道,”苏愿语点点头:“从你那通电话开始,陈闻就知道了,这次我出来找你也没瞒着他。”
这是孟云遥意料之中的答案,于是并不怎么意外,她盯着手里的玻璃杯,光落在水面上折射出不同的光线来,谁也猜不透光的心思。
“那你知道发生什么了吗?”事情发生到现在,孟云遥第一次开口回忆那天晚上的事,明明过去了不到二十四个小时,但却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苏愿语看着对面好友的神色,斟字酌句不想刺激对方的情绪,语气也温柔着:“知道了一些,如果你愿意讲的话,我想听。”
“魏灵,”故事如果不知道该从哪里讲起那就直奔主题:“我收到一条短信,上面是酒店和房间号,我赶过去,看见魏灵,浴室里还有人在洗澡,是青云的声音。”
苏愿语眯着眼睛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接话,讷讷的坐在对面,到底还是徒劳的拍了拍孟云遥的手背。
“没事,你不用安慰我,我现在挺好的。”孟云遥抹了一把眼睛,这次比上次好一些,起码没有哭,她提着嘴角笑了笑,不出意料应该笑的很难看,因为她看到对面苏愿语欲言又止,咬着嘴皮终于开了口:
“是这样,我不是今天才去的清园,昨晚我也在,我一直在等你,万一你回来了呢?”苏愿语摊了摊手:“但并没有,早上接到你消息,我犹豫了半天还是和宋青云说了。”
“愿语?”孟云遥打断了她的话,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对方:“我第一反应是告诉你,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这个事情需要解释,你别紧张,宋青云他,没有派人跟踪,也没有跟过来。你放心。”
可这安抚意义的话却是起了反效果,孟云遥的表情突然垮下来,薛定谔的箱子被粗暴掀开,里面的猫早已死透了无人问津。
“我知道了,这是好聚好散的意思了是吗?”孟云遥笑的惨淡,她做过很多种假设,可这件事情真实发生的时候孟云遥依旧有些崩溃,放手原来对于宋青云来说是一件这么简单地事情,而自己也就这样被扔下了。
苏愿语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慌忙补救也不知道有没有效果,开口都是急促的:“宋青云被下药了,他以为那是你,事情很乱,但是他那边态度挺诚恳的我才把你联系我这件事情告诉他。不是好聚好散,是他不想逼你。”
一连串的话像连珠炮似的,把孟云遥轰炸在了原地,下药,态度,不想逼我?
孟云遥勉力把这些词串到一起,分明都是些和宋青云挂不上边的词,可是人的劣根性就是这样,一旦有了些许希望,就拼命地自我说服那是真的。
“真的,你信我啊,”苏愿语这个时候痛恨起自己贫瘠的语言能力了,越是想说服孟云遥越是感觉力不从心:“我都想把人叫过来,你们夫妻俩的事情就自己解决好吧。”
“好。”孟云遥答应的太干脆,苏愿语反倒愣住了,她本来只是一句气话,没想到对面安静的人突然开口,就这么答应了这件事情。
“啊?”苏愿语只有一个尴尬的语气词,孟云遥只好重复了一遍她的话:“把宋青云叫来吧,你说得对,这是我们俩的事情,不应该把你夹在中间。”
“这个没什么,”苏愿语小声嘟囔着,手里的动作没停,她要趁着孟云遥没收回这句话之前赶紧把宋青云叫过来,传话筒这个位置实在太难当了。
宋青云和陈闻正坐在几条街之外的车上,陈闻一脸紧张的时刻留意着身边的男人,生怕宋青云一个按捺不住直接冲过去。苏愿语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说孟云遥联系自己的时候直接一并交代了孟云遥约见的地方。
非要说的话也是一种试探,试探宋青云会不会直接冲过去,试探他昨晚的态度到底是不是真心的。
然而不管出于哪个角度,陈闻都不敢放心让宋青云一个人呆着,只能在身边紧张的坐着,直到他和宋青云的手机一起抖了一下,内容应该是一样的,来自苏愿语:
“孟云遥想见你,但是不着急,你考虑一下措辞,一会儿叫你。”
莫名的,陈闻下意识去打量宋青云的反应,对方看到消息之后突然放松了下来,靠在车子靠背上长出了一口气,还愿意见自己就好。
只要孟云遥不是抬腿就走,宋青云有自信把人劝回来。
咖啡馆那边,孟云遥看的出来自己好友是在给宋青云那边发消息,也不阻拦,正好前餐上了,孟云遥一边吃一边慢悠悠的开口:
“不着急,咱俩先吃饭,吃完饭再见他,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于是苏愿语发出去的消息有了后半句,她收起手机打量着面前的孟云遥,小心翼翼跌开口:“那个,孩子?”
“孩子挺好的,没捣乱。”女人低头摸小腹的动作总带着一种母性光辉的加成,一瞬间眉眼都温柔了,苏愿语借着这话继续往下说:
“其实如果你刚刚不选择见宋青云,我会把这几年攒的钱都给你,去别的城市,然后好好生活。起码得让我的干儿子过得好一些。”
孟云遥挑挑眉,颇为遗憾:“你早说啊,就冲你这几年的存款,我也不见宋青云了。”
苏愿语大惊失色:“孟云遥你做个人吧!我就那么一点拿命赚回来的钱,你还要拿?”
孟云遥嗤嗤的笑,把沙拉往苏愿语面前推了推:“行了吃点东西吧,见到我就一脸紧张,总算让你笑出来了。”
苏愿语顺从地拿起叉子,垂眼挡住了突然泛红的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