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1号,张记回到台城,繁荣街已经拆迁,街头拉起围栏,不再让人进出。
站在围栏外,看着拆了一半的房子,砖瓦凌乱摆了一地。
和荣姐见了一面,聊了近况,张记借荣姐的自行车回家。
王婷婷去了泉城,10月四号回台城。
胡瑞打电话约张记,两人约定5号中午聚会,一起聚会的还有王婷婷和牛莉。
回到家里,见张灯结彩的布置,彩虹门鼓鼓的吹起,写着“恭喜新郎张华、新娘袁玉新婚快乐”。
张记对嫂子袁玉没有太多印象,哪怕是在梦境中,也没有对袁玉太多记忆。
张记一直在上学,毕业后在枣城工作。张华在临城,很少回家。
两个孩子陆续出世,生活压力大,打工占据生活大部分时间。两兄弟也没有太多时间在一起,血脉之情是亲情的维系。
张芸见张记回家,开心的拉着张记,让厨师给张记做饭。
院子里帮忙的人,是村子里的近亲和近邻。张家宗族关系不好,宗亲很少帮忙,只有两家远房五服近亲主动过来帮忙。
张芸试探着问道。“张记,家里有点事,我想问问你的看法?”
张记端着厨师做的鸡蛋面,说道。“什么事。”
张芸犹豫说道。“你嫂子家里提了要求,嫌弃老家房子太旧,结婚后要重新盖房子。我原先计划先盖西家,这样一来,只能先盖东家。”
张记想了想,回忆梦境,梦境中没有盖房子这一回事。
张记开始怀疑梦境中的真实性,偏离梦境轨迹的事情越来越多,而梦境没有再现。
张芸见张记不说话,摸不清张记想法,低声说道。“张记,不论如何,你和张华是亲兄弟,现在你哥结婚,什么事情都要让一让。妈妈向你保证,等后面手里有钱,一定盖西家。”
张记明白张芸的担心,他只是分神,并不反对盖房子的事。更何况,魔都买了两套房子,以后也不会回老家,先盖东家,后盖西家,对张记而言无所谓。
“妈,我以后不会回老家,东家西家无所谓。等我毕业,参加工作,我在台城或者枣城给你买一套房子,你去城里住。”
“你年纪越来越大,不能一直出去打工。城里生活方便,配套设施多,住着舒服。”
张记擦擦眼泪,欣慰说道。“我不去城里住,有钱也要先给你买房子。你还要结婚娶媳妇,这是妈的义务。”
张记笑笑,说道。“我的事情我自己处理,结婚娶媳妇的钱我也有,不用你担心。我长大了,能够养活自己。”
张芸摸摸张记头,笑着说道。“好啊,你也长大了,是一个大人,等你结婚,妈就能松口气。”
张华和一群发小从屋里出来,见张记在吃饭,点点头和发小一起出门。
张记问道。“妈,我哥干什么去?”
张芸说道。“你嫂子娘家人要过来,你哥去村口接。”
张记没有再问,张芸起身去安排接人的事。回到房间,房间里堆满结婚用的东西,烟酒、糖块、桌布等等。
亲戚来了很多,张记对于亲戚疏远,只对舅舅家里亲近。
张家人似乎骨子里流着坏血,越是亲近的宗亲越是憋着坏,背地里不停使坏,就是见不得别人好。
记得小时候,张芸开三轮车卖西瓜。一天夜里开车撞死一头猪,邻居在劝和,只有本家使坏,一直撺掇邻居要钱。
最终,张芸花了800元买了一只死猪。
舅舅家不一样,农忙忙完自家事后,总是来张家村帮忙收割小麦砍玉米。没有收割机的农忙季节,庄稼人起早贪黑的收割庄稼。
忙起来的时候顾不上吃饭,这也是张记怀疑他长不高的原因,从小到大,一直没有吃过饱饭。
饥饿伴随着张记整个青春,打从张记记事,记忆最深刻的是饥饿感,每天吃不饱的饥饿感。
床边坐一会,张记出门见张芸迎着娘家人进门,张华跟在身后,身边跟着穿一身红衣服的袁玉。
张芸带着娘家人进屋喝茶,张华和袁玉一起挂风铃。
风铃是袁玉叠的小星星,搭配买的塑料水果,苹果、橙子、香蕉、草莓。风铃挂在门中央的屋檐下,风起时,几个小铃铛发出清脆声。
挂好风铃,袁玉进屋坐了一会,然后和娘家人一起回去。张芸送到门前,一直等到车转弯消失才回家。
张梁子不知从什么地方出来,浑身酒气,踉踉跄跄的走进卧室。完全看不到院子里鄙视的眼神,眼神像一阵无声风,随着张梁子关上门消散。
张记从不对张梁子抱有幻想,哪怕是一丝幻想。醉酒、争吵、打架,是家里常态,而这一切始作俑者是张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