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妙音微愣,眸光一转,回头看向苗千机,“什么意思?”
苗千机并不知江离是顾妙音故人所托,见他们狗咬狗便幸灾乐祸道,“当年崔家为了培养一批听话的死士,不惜花重金向苗域买蛊,公子深谋远虑,一早备下了两种羌笛,真正的蛊笛就在公子手中。”
“……”顾妙音怔然,谢灵毓全身上下到底多少个心眼?这都能算计?崔衍要知道自己费劲心思培养的天干地支到最后竟是给谢灵毓做嫁衣,还不被活活气死。
这么说来,江离上辈子自戕黄沙城,也是谢灵毓的手笔?!
长生策马上前,从腰间取出一截半指长的蛊笛,“公子已经知道截杀秋林之人乃崔家天干地支,这是墨荀遣人送来的,只是看如今这局势,应该是用不上了。”
“公子给的?”苗千机一脸稀奇,“当初为了设计崔家,公子可没少花心思,今日竟这般轻易给你了?”这话她是故意说给顾妙音听的,见她神色不显,苗千机又瘪了瘪嘴,“公子呢?他怎得不来?”
长生远目,望向山岭间一处高塔,“公子在那。”
顾妙音抬眸,山岭层叠,远处那座高塔有些破败,隐约有人影矗立。
“既然来了,为何不现身?”苗千机不解,却又很快释然,她扬笑拍了拍顾妙音的肩膀,“公子行事自有深意,你放心,我和长生定助你把娘亲抢回来。”
顾妙音点头,淡淡收回目光,转眸看向在黄沙地里苟延残喘的江离。
少年的腰弓成了虾状,猩红的眼睛无力望着天,手中的剑全然没有了少年意气,正一点一点滑落指尖。
“不要!阿兄!你别吹了!江离!你怎么样?阿兄,求求你别吹了。”
崔聘眼看拦不住崔承礼,只能无措奔向江离,她想将人扶起,可江离碰都碰不得,一碰全身就抖得更厉害。
崔承礼不满崔聘在众人失了崔家女的礼仪,停下羌笛冷道,“阿聘,过来。”
“不要,阿兄,你别吹了,放过江离吧。”崔聘一边哭一边向崔承礼求饶。
崔承礼脸色更冷,又继续吹奏。
顾妙音闭眼,秋林血色又一幕幕浮现脑海。
「顾妙音,请你救救江离!!!」
忽然,耳边响起已故之人的声音。
她豁然睁眼,没有犹豫,冷声道,“长生,让他闭嘴!”
长生会意,弯弓拉满瞄准崔承礼,箭簇飞驰呼啸而过。
崔承礼不会武,且这一箭完全在他的预判之外,故而箭至眼前他尚反应不及。
“叮——”
甄远山不知何时已经下马,身影如烈风闪至崔承礼面前,霸王枪头一转,拦下了这致命一击。
崔承礼惊魂未定,仓惶抬头望向顾妙音。
顾妙音看着他,面露不屑,“我辈武道者,炼身修心,求强者之道。若让天下武道者知道,少年八品不敌崔氏羌笛,只怕武道又要倒退十年,人人都去权利场里争富贵。所以……下次再敢在我面前吹笛,我砍了你的脑袋。”
此话一落,其余天干地支皆是一愣,就连甄远山都有些震惊,一个女娃子竟能有如此格局?
崔承礼紧紧握着羌笛,面露阴沉,却不知为何竟没了再次吹奏的勇气。
“好险!”崔承业心有余悸拍了拍胸口,差一点被教训的就是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