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何到这矿税衙门来闹事?”
冯二说道:“这都是刚才被带走哪些义民挨家挨户通知的,他们说如果不赶走税监,朝廷马上就要收取重税!老百姓的日子就没法过了。草民受到蒙蔽,这才跟着大伙来的”
朱由楫彻底无语,这矿税明明是收商业税,和普通老百姓没有任何关系,真要是矿税全停了,那才真是要加税了!
朱由楫接着问道:“你家有几口人?有多少良田?”
冯二回答道:“草民家中有妻和五岁幼子,共三口人,薄田三十亩”
“三十亩田?过得还算不错吧?”
冯二一听说问起自己的生活,苍白的脸色恢复了些血色,带着满意回答道:
“其禀官爷,草民家世代为农,家中三十亩薄田年年略有盈余,近些年托圣天子的福,风调雨顺,家中也攒了一些银两,只待我那儿子长大些还让他读个私塾”
朱由楫听到三口之家三十亩良田便能生活的不错,略微有些惊诧,接着问道:
“收入是否一直这般?”
冯二回答道“这都托圣天子的福,草民爷爷还在世时,那时候衙役不断,虽说家中还是三十亩田,生活却大大不比如今”
朱由楫没想到万历末年农民的生活还会提高,便又问道:“你可知生活为何比过去好?”
“这个,草民不太清楚,只觉得这些年上面的官老爷少了,下面的吏也少了,很少有税吏上门催收钱粮赋税的,老百姓的生活确实好很多,不是农忙的季节还可以放心的睡懒觉”
“哦?竟然是这样?那你家境在周围也算好的吧?”
冯二回答道:“草民在农户中算是中上等,主要是家中有些积蓄,农忙时也雇佣些短工。最重要的是春耕不用借贷那高利的种子钱。其他农户也有些田地多的,但是年年春耕高价借银钱买种子,秋末低价卖粮交税,辛苦换来的钱都被那些放贷士绅老爷赚去了,所以过得不一定比草民好”
朱由楫听完冯二的话,陷入了沉思。
他有两个没想到,一个没想到是三口之家、三十亩良田的农民能生活的不错。
另一个没想到,是经过万历皇帝几十年“怠政”、裁撤高官,竟然能让百姓受益!当然,这个不能只听冯二的一面之词,还要验证。
朱由楫将这几百农户放回了家,除了告诫他们不要再被恶人蒙骗,做些违法的事。另外,还把自己那一分年利贷款的“农社”介绍给了这些自耕农,并且拍着胸脯保证,这“农社”分行马上开到沧州来。
……
夜幕来临,繁忙的运河灯火闪烁,两岸的商贾依旧照常营业,各式花天酒地依次开放。
运河上的皇孙行营,仍旧灯火通明。
皇孙、太监、锦衣卫、御史官员们都在奋笔疾书,汇报近日所见所闻。
今天,京师的信函刚刚送来,朱由楫得知抚顺关已经沦陷,大明这台老迈的机械开始高速运转,准备迎接新的、残酷的挑战。
令人意外的是,面对建奴的挑衅,原本应该众志成城、放弃朝堂无谓争斗的满朝大臣,竟然在集体弹劾魏忠贤残害忠良!虽说暂时被万历皇帝压了下去,但是朱由楫已经感觉到了异样的气息。
自打魏忠贤当了东厂太监,在皇帝的授意下打击了不少贪腐官员,理论上并没有损害大多数官员的利益,况且如今朝中第一祸害东林党们纷纷落马,其他党派绝对没有理由,也不可能有人带头集体弹劾魏忠贤。
“这次冲击税监案发,皇爷爷肯定会让魏忠贤查案,但愿能将魏忠贤解脱出来”
朱由楫没办法了解内幕,只得在船上奋笔疾书。第一个是写给爷爷万历皇帝的“奏章”,把今天发生的事详详细细报了上去。
其二是写给张允修一封信,让他尽快吧“农社”分行开到沧州,不能寒了百姓的心。
其三,是写给京师府中陈德元的。最紧张天师接连几封信,催促皇孙千万别忘了答应宣传道教承诺,朱由楫一想起张天师的魔爪,双臂便不由自主的开始疼痛。于是朱由楫令陈德元抓紧时间盖“道观”,具体规模也草草画了图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