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宁将烟夹在修长的手指间,走到他的面前,从自己的风衣口袋里拿出什么东西,塞进了南柯的手里。
“这是我从你那里拿走的唯一一件东西,我现在把他还给你。”
南柯摊开掌心,是一张叠得方方正正的纸。准确的说,是一张陈旧的、被撕碎又重新粘起来的纸,上面是自己的亲笔,写着那首奇怪的诗。
[与你之间,只能是爱情。]
这是当初他用来告白的拙劣伎俩。
南柯咬着牙,动作迟缓地将这张纸叠好,放进自己的裤子口袋里,什么话也没有说。心里的血窟窿不停地往外冒着血水,摁都摁不住,又疼又酸。
是郁宁先开了口,“下辈子你还想成为人吗?”
话锋转得太快,南柯不明白他想表达什么。
“我不想了。”郁宁自己回答了自己,他吸了一口烟,又吐出一个漂亮的烟圈,“人实在是太可怜了。”
“为什么这么说?”
郁宁看向南柯的眼睛,“人最可怜的一点,就是永远不能控制自己会喜欢上谁,没有选择和拒绝的权利。”
我想过去喜欢别人,把你忘得一干二净,权当是我瞎了眼见了鬼,可是我根本做不到,一切都由不得我。
南柯凝视着他的眼睛,最终从他的手里拿过了那只烟,放在自己的唇边。
“那我下辈子还是想要成为一个人。”他像是叹息一样吐出烟雾,“喜欢上你的确不受控制,但是我很愿意,下辈子也愿意。”
郁宁愣了愣,侧过身子趴在栏杆上笑起来,笑着笑着,没了声音。
沉默了好久,江风又一次将他的声音传到南柯的耳边。
“我要写新书了。”
南柯掐灭了烟,“什么名字?”
“一梦。”
自你之后,我再也不敢那么深刻地爱一个人,因为骨子里的我就是那么的胆小,害怕又是南柯一梦。
[尾声]
回到巴黎的郁宁整日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写书,几乎哪里也不去,过去太过混乱的生活让他时时刻刻被骚扰,后来索性把手机从窗外扔了出去。
熬了一整天的夜,清晨的光从窗外透进来,照得他困倦无比。
门铃声忽然响起,害怕是他的责编,刚躺上床的郁宁只好又爬起来,懒散地打开了门。
“怎么是你……”看到站在门外拖着行李箱的南柯,郁宁愣住了。
南柯一脸风尘仆仆的倦容,一看到他开门就露出了一个真诚的笑,实际上他的飞机凌晨就到了,但是怕打扰到郁宁休息,只能坐在他家门口,等到天亮了才按下门铃。
“我可以进来坐一下吗?”
郁宁侧身让了让,觉得尴尬又疑惑,“你、你怎么知道我住哪里?”
“我打听了很多人,算是一个圈子,多问问也就问出来了。”南柯将行李提了上来,“你放心,我订了酒店,等会儿我就过去那边,我刚拿到了这边的一个offer,所以还在找房子,我就是来看看……”
郁宁直截了当地打断了他混乱的表述,切入重点,“你为什么要来巴黎?”
南柯没有直接回答,他从口袋里拿出那张被他退还的纸,递到了郁宁的面前,“我想把它给你。”
都已经这样了,为什么还要……郁宁接过那张满是碎痕的纸,愣在原地。
最后一行,被他涂白了。
“你可以帮我填上最后一句吗?”南柯毫无保留地笑着,“如果你愿意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