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影用过早食随着舒月去小花园里散步,花仆蹲在园里浇水,水珠在光的映照下透出五彩斑斓的美丽,叶更嫩更有活力。
“咱们少爷平日里多是舞刀弄剑或是在书房里看书,这些个景倒是不大看的,也没什么要求便由着奴才们收拾了。虽说不管术,爱花的下人们倒是更用心了,姑娘瞧瞧这些一簇一簇的,可都是费了心思才长得这般规矩的,主子若是得空瞅一眼心里也更舒坦。”
疏影看着园子里每一种花都紧紧簇拥在一起,倒是呈现出色彩渐变的模样,看着确实是舒心的。只是舒月这般将她当未来主子似的相待着实让她尴尬,抿唇道:“舒月待我这般热情,实在是让我不知该如何是好。”
舒月羞涩道:“少爷第一次带人回来,瞧着姑娘端庄大方又漂亮,与少爷也是顶顶配的。老夫人虽不在了,可是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少爷的终生大事。如今也没人能帮他张罗,这次莫不是要定下来了罢?”想到此倒是笑得更欢了。
“那宇文兰青……”
舒月突然变得一本正经,摇头道:“少爷倒是与老夫人提过,老夫人不同意少爷便位再提,只是私下里和她来往。那位小姐去了后,少爷也甚少出门。少爷最和老夫人亲近,老夫人不愿意的事情,他定是不会做的。”
疏影咧嘴笑了笑,她倒要看看路敬淳再见到宇文兰青时会如何?他会不顾老夫人的意思同宇文兰青在一起吗?少了奔波,心在这座园子里倒是变得拘束起来,太多烦乱的思绪涌入脑海中,有时候不管多么信念坚定的人也会受此所累。
“昨夜可歇的好?有什么不得当的同舒月说,她最会伺候人。”
疏影随着声音看过去,只见他穿着一身暗色纹花衣袍,棱角分明的轮廓中眼窝泛着黑青,俊颜很是疲惫,看来是一夜未眠。
“尚好,倒是你不必顾着我,你想必没怎么歇好罢?”
路敬淳大步走到她身边,扬着唇角,笑得温和:“不妨事,过会儿去补一觉就好。听闻白书先生要来京城,不知有没有这个荣幸请他过府一叙。”
疏影宛然一笑,俏丽白皙的脸上满是可爱灵动:“他的行事决定容不得我参与,不过他心里倒是有我这个阿姐的,少不了要来同我说说话儿。”
路敬淳点头:“若是觉得无聊,就同舒月到街上逛逛去,京城繁华,新奇的玩意儿多的是,要是有什么瞧上的买回来就是,足足够你玩个十天半月的。”
疏影应了一声,直到他走远不见才垮下脸来,没有他同行能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在这府中时不时的能见他一面。
穿过月亮门走进去是一道深长曲折的回廊,碧绿湖水随风荡漾泛起粼粼波光,树木投下的影子落在湖面,和着暖光甚是纤细好看。
舒月跟随在她身后说些好玩的事儿,秀丽面容上是让她羡慕的开朗笑容,能有个安生立命的地儿能吃饱饭就满足了,其他的事想不起也不愿想,倒是过得其乐融融。
她在这边待到太阳上了正中天,人也跟着困顿起来,舒月劝她许久才起身往回走,无精打采地,只听身后传来一道带着惊喜的声音:“丫头?你也跟着来了?”
疏影也跟着笑:“老伯。”
“昨儿我贪嘴喝了几杯,一不小心睡过头了,也没来得及迎一迎你们。”
“我从旁的地方讨了几坛好酒本想送给你,可瞧你这不节制我倒不敢拿出来了,万一喝坏了你,路将军可是饶不了我。”
老伯顿时来了精神,缠着她笑得贼兮兮:“你这是什么话儿,我哪能喝坏了,酒在哪儿呢?丫头,你看我对你可好吧?我就这点馋的,活了大半辈子早戒不了了,丫头快拿来给我尝尝,我给你做好菜,你想去哪里玩耍,老头子我都奉陪。”
疏影难得来了兴致:“酒我让人寄存在城中的如意客栈,老伯现在就要取去?”
老伯点头沉吟:“丫头等着,我这就去取。”说完就匆匆出府了。
舒月乐了:“老伯可真是嗜酒如命,少爷数落过他许多次了也改不掉。厨房早已备好饭食,姑娘快些去用罢。”
疏影不紧不慢地往回走:“我们不忙,那里面有一坛是专给女子用的果酒,酸甜馨香,就是醉了你也与我在一处没人会来找你的不痛快。”
舒月赶忙摆手:“这与规矩不符,舒月一个伺候人的哪能与姑娘同饮。”
疏影轻笑,也不多言,一会儿就是灌她,舒月又岂能说什么。
$
宇文辰如今不可谓不得意,权势在手,谁人见他不是恭敬地行一礼然后称道一声:“丞相大人。”
只是饶是他已经做了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却也有诸多烦心事,当初不过是想让兰青与路敬淳断了往来,谁知竟然把女儿得罪的这么彻底,胳膊肘朝外拐的混账也不怕将来被人坑害了性命,他虽然恨她不争气,可总归是自己的女儿又丢不下。
“也不知白书什么时候能到京城,那混账回来让她给我乖乖在家中思过。”
他这话本是对身边的刘管家说的,却被从外面进来的夫人听到了,冷讽道:“别人听了当你这个女儿有多尊贵,不过是个不听话的你还当宝,我的阿秀模样好,学识好,哪点比她差?怎么就这般不受你待见?”
宇文辰不耐烦:“你来做什么?我不是说过不许你来我的书房?”
“宇文辰,你真是过河拆桥,要不是靠着我家你能有今天?不说感恩反倒跟我摆架子,我不屑和你计较这些,我就问你,我家阿秀到底是哪里不好了?就不能得你丞相大人好脸相待?阿秀年岁也到了相人家的时候,你且留意着些,嫁个如意郎君也省得在你跟前看你这张老脸。”
他虽气却也无奈,不愿意和她置气,虽说是出生大家却和市井俗妇无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