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南里胡同出来,陈敬之站在路边正要伸手打车,忽然间从东边路上就开过来一辆相当吸人眼球的金黄色G63,车子停到旁边后车窗就放了下来,从中露出一个跟他年龄相仿的青年的脑袋。
“千万不要告诉我,你这时候就打算归校了?难道你不知道,元宵之后就是京城最为黄金的时间段了么,各路牛鬼蛇神莺莺燕燕的都要进京了,你错过了岂不是很可惜……”
陈敬之拉开车门就坐了进去,将行李和书包扔在了后座,说道:“正好,送我去一趟机场”
“我刚才说的话你没听到么?”
“你觉得我会对这些感兴趣么?”
黎九郎挺无奈的看着他说道:“你和我的年纪同样都是风华正茂呢,但你却像是个老学究一样,不是捧着历史典籍就是看那些个经济报道,再不就是去宫里跟老爷子呆上一整天,我就问问你多少年了三里囤和新天地的夜场长什么样你见过么?凌晨三点钟的星星你看过么?姑娘的大腿……算了,这一点就不说了,如果不是咱俩从小长到大,我真的会怀疑你的取向问题,哥们,咱能活的像个朝气蓬勃的年轻人么?”
黎九郎是陈敬之的发小邻居,两人几乎从穿开裆裤的时候就在一起了,那时候住的还是大院还没有搬进四合院里,他的这个名字还是陈敬之的爷爷给取的。
老爷子说黎九郎生来命格就太贵气,唯独就只有九这个字能够压住,九五之命已经是极限了,否则他容易刚过易折,郎字拆开左右两边,取意是希望他往后能多听听人的劝诫,不听人言的话否则他命里历程恐怕会有一场劫难,这相当于是陈道临给黎九郎算了一卦相了面,他当时已经身为一方大吏的爷爷当即应允,就给他取了九郎这个名字。
陈敬之十分无奈黎九郎的碎嘴子,只得打断他的说道:“麻烦下,把你这辆屎黄色的破车开的快一点,我要去机场,OK不?”
黎九郎点了下油门,G63的速度顿时就蹿了起来,他说道:“这么早就回去,学校都没几个人呢吧,你到底要干啥啊?自从你去了沪上的那所野鸡学校,咱俩一年到头就能见个两三次,哥们对你实在是想念的很啊,反正我现在也没什么事可干,等过段时间我去沪上找你呗?你们学校虽然不怎么样,但好在地处松北大学城,这么多的学校堆在了一起妹子的质量应该很不错的吧?听说复旦和交大在那边都有分校了,这种层次的名校肯定差不了,呵呵,我都有点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念头了”
陈敬之打开旁边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盒九五之尊打开后就抽出一根烟塞进了自己的嘴里,黎九郎顿时惊讶的愣住了,憋了半天后才说道:“你他么这是有啥心事?还是跟你那位高管后妈又干起来了?”
陈敬之好喝酒,是因为老爷子跟他说过喝酒阳气重,可以多喝一喝,至于烟他倒是不太抽的,通常都是心理波动有些大的时候才会点起一根来。
“你说有一天,比如而立之年前我要是死了的话,会不会很可惜?至少在你们这帮朋友来看”陈敬之点上烟深深的吸了一口说道。
“嘎吱”前方红灯,黎九郎踩了下刹车很认真的打量了几眼陈敬之,说道:“你到底怎么了?”
陈敬之摇了摇头没有多说什么,他要续命的问题谁也帮不了他,哪怕是自幼学道走过不少名山古刹,通读三千道藏的陈老爷子也未必能对他有多大的帮衬,这个事还得要靠自己才行。
陈生对这件事是一直都不知情的,陈道临昨夜里就和他说过,这件事爷孙两人知晓就可以了,别人知道了只会徒增伤春悲秋平添烦恼罢了。
“没什么,只是忽然对人生有点感慨罢了……”
黎九郎狗头晃脑的说道:“你这个人从小就多愁善感,明明是花儿一样的年纪却总把自己给整凋谢了,我看着都牙疼,是不是这一年多来在那所野鸡大学过的不太好啊?得,啥也别说了,过一段时间等京城来的这帮人都走了以后,我就过去找你好了,反正老头最近也没给我安排事,人闲的都蛋疼了,我觉得你在那边可能缺个知心大哥来开导你,我可怕你这大学都上的抑郁了”
陈敬之放下车窗弹了弹烟灰,说道:“你就别给我添乱了,不然我会更烦的!”
一个小时后,车进入了机场高速没过多久就进了航站楼,黎九郎将车停下后就拉开后门将他的行李拿出来送着陈敬之进入了候机大厅,然后说道:“机票订了么?没订的话我给你刷个头等舱,我的里程应该是够兑换的了”
陈敬之的情绪也恢复了过来,他当即点头说道:“那是正好了,我也能省点钱,让下学期的生活费宽绰一些”
黎九郎顿时无语的说道:“大哥我是真的服了,你明明有可以当京津冀顶级富二代的能力,却偏要把自己打造成个需要奖学金才能活得起的穷学生,我是真不知道你是想要体验生活呢,还是想扮猪吃老虎,我实在是觉得你没必要这么清苦吧,这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呢么?”
陈敬之自幼上学就是住校的,然后从中学走到大学,从九年义务教育过后他几乎就很少动用家里的钱了,除了手腕上戴着的一块陈生送他的的生日手表,自那以后他的生活都是自力更生而没有管家里要过一分钱的。
陈生有钱,陈家不差钱,但陈道临一直以来就告诫过他,习道之人泄露天机太多最忌讳五弊三缺之事,钱财这方面千万不要涉猎过多,否则容易给自己种下因果损阴德,所以能穷着过就别被富着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