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惜忽然想起一些事,准备叫醒她的手便停在了半空,怎么都拍不下去了。
前天贺夫人到慕家老宅去拜访过慕老太太,当时她和慕景骁带孩子们回去看老人,正好也在。
贺夫人跟老太太聊天时,言辞之间对雷家那小姐是满口的夸赞,政治圈里,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贺家跟雷家要结亲了。
想到这儿,对阿绫,她不禁又怜惜又心疼。
为了等贺狄,阿绫几乎耗尽了自己最好的青春,现在怀着孩子,却仍然看不到结果。
她心疼,却没有办法从旁给她任何帮助,所以也心急、煎熬。
看着自己最亲密的好友这么痛苦,她心里如何能好受呢。
宅子里的佣人看她一直站在这儿,过来叫她,“小姐,怎么不进屋去?”
叶惜摇摇头,“不了,阿绫睡着了,我在这儿等她一会儿。”
佣人这才看见车里的人,点点头退开了。
叶惜从后备箱拿了个折叠凳子下来,展开坐在车外面,往龚绫身侧喷了些驱蚊露,想让她睡得更安稳一些。
其实,在经历过和慕景骁的感情之后,她深知这世上每一对男女之间的爱情或者婚姻之路,都不会像表面上看上去那样一帆风顺。
经历过坎坷艰辛,迎来幸福结局的时候才会分外珍惜。
只是,阿绫的幸福,来得也太慢了。
甚至会不会来,她都看不清、不确定。
*
龚绫醒来时已经将近十二点了,八点多叶惜往岭南苑赶去接她,来回车程是两个半小时,算下来,车到凌宅之后她也睡了将近一个小时了。
迷迷糊糊睁开眼见叶惜还在车门口守着她,周身有淡淡的驱蚊露味道,她感动极了,怕自己会忍不住再哭,所以只能装作若无其事地揉了揉眼睛,“怎么不叫醒我?”
叶惜把折叠凳子收起来放好,笑答,“看你睡的香,一定累极了,想让你多睡会儿。”
龚绫抿唇,从车里下来,两人双双往大宅后面的小独栋走,之后上楼洗漱。
洗完澡换上睡裙之后,两人坐在二楼实木窗框上,打开飘窗移门,风从窗口灌进来,微凉,却吹得人很精神,睡意全消。
互相对视了一眼,叶惜不打算问龚绫怎么忽然回来,也不打算问她为什么会在岭南苑。
揭她伤疤的事,她不会去做,这么多年了,这点儿朋友之间的默契还是有的。
龚绫没打算隐瞒她,低眉一笑道,“我听云舒说阁下准了他参与维和的申请,这次过来,是想要阻止他的。”
“你说的没错,航班滞留了,我在机场打了个出租车过来的,差不多用了一整天的时间,坐车坐的累死了,司机师傅一定以为我是个神经病。”
“你看我,像不像是个傻子,还自以为是觉得自己是主角。结果呢,大老远跑过来,却发现在爱情里自己其实只是个可悲的小丑,哎呀,现实还是挺残忍的,我这会儿想想,都觉得很丢脸耶。”
她声音里带着明显的自嘲,试图用这种轻松的方式把这一天里发生的事说出来。
“阿绫。”叶惜拉着她的手,制止她往下说。
“听着,你不是小丑,除了爱情,你还有我,有云舒,有封擎有阿笙,有我们工作室所有所有齐心协力的同事们。你是最好的,是这世上最独一无二的你。在我们心里,没有任何人能够代替你的位置。所以,不要妄自菲薄,不要因为一次感情的失利,就全盘否定自己存在的价值好吗?”
叶惜伸手,掌心贴着她的小腹,“还有,你是安安的妈妈,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亲最近的人,你与她血脉相连,听,连她都不会允许你这么贬低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