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澜坐下来,玹华立即在书房外做了个结界,让其他人听不到他们的谈话。
玹华向青澜大概讲了下静安失踪的前后经过,凝重道:“这么多人陆续失踪,没人发现是不可能的,问题是为什么明明有人察觉了,却仍被按下不发?”
青澜道:“玹华你的意思呢?”
“青澜,”玹华想了下,抬头道:“其实我现在也没有具体的论断,但能肯定至少两点。
第一,我们离开那么久,特别璟华卸任了兵部大帅之后,九重天上各方势力显然已经有了新的布局,暗流涌动,日月偷换。我父君如今能掌控的还剩多少,很难说清楚。
第二,就算父君仍旧手握大权,但说老实话,我对他,唉……”玹华苦笑了下,并没有往下说,但他要说的意思,青澜和长宁已然明了。
他对这个父君,很失望,亦不大放心。
青澜快人快语,道:“以前我们在兵部,璟华管得严,不许我们有任何冒犯天帝陛下的言语,但说实话,他的诸多做法,我们都早有不满。特别现在,我知道他这样对我娘亲,我就更对他深恶痛绝。”
他握拳在桌上捶了一下,愤恨道:“玹华,若不是他和姜赤羽两人从中作梗,硬拆散我爹娘,我爹便不会惨死,我娘更不会凄苦伤痛一辈子!”
“我明白。”
玹华缓缓道:“我这么说,也许你们会觉得我大逆不道。但我无所谓,我不像璟华,心里有那么多固执的东西,宁可自己委屈,也要去求这个根本不可能的天伦和圆满。
我这个父君,母妃因他而死,阿沅又被他折磨成这样,这次如果二弟再有什么事的话,我绝对无法原谅他!”
他也是情不自禁挥拳往桌上一捶,酸梨鸡翅木的桌案应声而裂,桌上的笔墨镇纸,还有一摞摞的命格本全都稀里哗啦掉在地上!
长宁被吓了一跳,因为玹华眼中喷射出来的怒火。
青澜赞道:“痛快!虽然我跟了璟华这么久,但却还是觉得你更对我胃口,句句都说到我心里去了!璟华这个人,明明是玲珑七窍心,却长了个榆木的脑袋,冥顽不灵!”
“他啊……呵呵,”说到这个二弟,玹华也只有苦笑,“他从小便这样,什么事都喜欢闷在自己肚里,闷烂了都不吭一声。”
长宁仍是一脸悲戚之色。他刚到冥界,尚未见过璟华,很是焦急,“太子殿下,二殿下人呢?为什么你们都不让长宁见他?”
玹华道:“璟华就在此处,只是他目前比较虚弱,静安的事还是暂时瞒着他为好。你若贸然现身,以他的机智,即便不说,也会立刻就有所怀疑。”
青澜道:“是啊,等我们行完九件功德,拿到胤龙翼了,再说不迟。长宁,你暂且先安置两日,也不会太久。”
玹华摇头道:“青澜啊,你还真别把这事儿想得太简单了。”
他这句话说得一半,却未再接下去,只是蹲下来,开始动手整理那张刚才被自己盛怒之下掀翻的桌子,苦笑道:“糟糕了,把广王的桌子弄坏了,回头还得赔人家。”
青澜被他吊了胃口,拉住他道:“别弄这个了,让长宁收拾,你给我把话说明白,到底什么意思?”
玹华微微叹息一声,缓缓道:“不知道是不是我太过多疑,我总觉得璟华他,有点异样。”
青澜蹙眉道:“正想跟你说这个,他最近又旧话重提,让我举荐阿沫去考明年的靖天神兵会,我总觉得他像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
玹华点头道:“我也感觉到了,自上次昏迷后醒来,他就有些反常。如今几件事一连,更觉疑点重重,他就像是知道自己拿不到胤龙翼似的。”
青澜道:“阿沫费了半天的劲,总算是劝得璟华肯向天帝陛下开口去讨,莫不是他自己都不敢抱什么希望吧。”
玹华酸涩一笑,“拿个家传的宝物就自己亲生儿子一命,这在普通人家,哪里用得着开口去讨?”
“偏偏放在我们胤龙家,却变得如此难以启齿。璟华也是被阿沫逼得紧了,明知没希望,也只好答应下来。”
他突然压低声音道:“青澜,我其实压根没想过去求父君!”
“那你打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