玹华狂奔进来,一把推开两人,大声道:“怎么回事?青澜你冷静些!璟华,你到底干了什么!”
璟华被玹华一推,竟朝后趔趄了两步,摇摇欲倒。
同时跟来的妙沅急急审视尨璃伤势,却朝玹华摇了摇头。
“二弟,你怎么会……”玹华扶住璟华,实在不解才离开了一会儿,好好的一个喜宴怎么会这样凄惨收场?
璟华摇摇头,晃晃悠悠朝尨璃走去。
他想看一看尨璃的伤势,他下手是留了分寸的,那一掌出去只是卸去了尨璃的攻势而已,怎么竟会害他气绝身亡?
他刚接近尨璃的尸体,阿沫便拦住了他,冷冷道:“别碰我父王!”
“沫沫……”璟华叫了她的名字。
曾经读起来像吃了蜜糖,曾经只要想一想就会令他忘记痛苦的两个字,如今仿佛抹了毒药,生了利齿,在喉咙里生生哽住,烧穿声带,沙哑无力。
而她的喉咙也是哑的,她望着他,眸光冰冷怨毒。
但其实就在方才,她还在他的怀里,他们喝干了祝福的美酒,所有人跪下磕头,说陛下和天后娘娘会龙凤呈祥,比翼齐飞的!
“你带上父王,我们回西海去。”阿沫嘶哑地对青澜道。
她脱下了那件红色的婚服,毫无留恋地扔在地上,然后便抱起昏迷的阿湘,跟在青澜的后头。
走到门口的时候,她记起什么似的,脚步顿了顿。
她将阿湘暂时交给青澜,动手去解自己手上的那只镯子。
那是他送她的礼物,亦师亦友,相濡以沫。
她每次摘下它练习鞭法的时候,都会念一句“璟华爱沫沫”,镯子便松开变成长鞭。等练完了,再念一句“沫沫爱璟华”,重新戴回到手上。
但现在,她不愿再说那样的话。手镯紧扣在腕上,她就硬扯下来,使了蛮力,动作粗暴,素白纤手上立时被勒出道道血痕!
她冷眼望着他,仍旧没有说话,将那手镯轻轻抛在地下。
落地的时候,那刀剑不伤的镯子竟然断裂,咕噜噜滚去了一旁。
很好,就该这样。琛华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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弹指瞬间,三百年。
青澜反出天庭,回西海自立为王,不再受天庭管辖。
阿湘因璟华失手杀死尨璃,迁怒于阿沫,将她赶出西海,姐妹从此恩断义绝。
青澜在两姐妹中调解多次无果,遂将阿沫安置于云梦泽旧址。阿沫却不愿再触景生情,留下书信自行离开。从此云游九州,居无定所。
璟华仍是九重天上的天帝,却性情大变,暴虐荒淫,杀伐征战不断。四海之内,众臣怒不敢言,日日如履薄冰。只有妙沅晓得,他相思过度,抑郁成疾,心肺旧患再起,朝不保夕。
夜色凄寒。
宸安宫里,长宁带着一排年轻女子,低着头快步疾行。
到得寝殿门口,长宁小声朝她们关照:“陛下的喜好,都背下来没有?”
那些女子紧张地点头。
长宁瞧着她们局促不安的样子,暗自叹了口气,蹙眉道:“胆子大一些,陛下不喜欢扭捏的女子。等下多半会有考试,如果是读书倒也罢了,如果是绘画或是献曲,记得千万不要太好,唱曲儿若是跑调,被选中的机会就更大,知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