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弄错了,我只是一个孤老婆子,并非你说的沅姐姐。仙君还是快快请回,莫在这里做无谓逗留。”不过隔了一瞬,她依旧打着手语,冷冷回绝。
玹华笑笑,并不理她所说的那些话,反而更走到她身前,就着她身边蹲下,柔声道:“那时候我尚年少,便叫你一声沅姐姐。但在后来的这些年里,我在心中,已偷偷改口叫了你无数次的阿沅……呵呵,现在再叫我改回来,反而不习惯了。”
她一把将他推开,怒道:“我不是沅姐姐,也不是什么阿沅,你要找的那个人,早就死了!”
她的这双手,手筋早已断了,现在是拿腿上的筋脉移植到手上派勉强用场的。平时做一些轻柔的动作还可以,连略重一点的东西都提不起来。
她这一推,根本没有丝毫力气,却反被玹华捉住了双手。
玹华低头,他记得这双手。
这双手美若柔夷,十指纤纤,曾多少次为母妃施针抢救,又多少次亲侍汤药。
“阿沅,我找了你这么久,你还要再推开我吗?”他苦笑。
他凝视着她,缓缓道:“我不知道是谁把你害成这样,但不论是哑了也好,瘫了也好,玹华以后总会照顾你一生,再不会让你一人孤孤单单地活在这大洋底下。”
她亦望着他。
这些年,她变了,他也变了。
他长大了许多,从一个青葱少年,变成一个英姿勃发、神采奕奕的青年。
只是他眸中,望着自己时的炽热神情,他话语中的深沉挚爱,一如往昔。
她心中一痛,却紧接着从他手中抽出双手,嘲讽道:“你这人真是好笑,我说了不是阿沅,你却总是不信,还来这里做出这幅深情的模样。”
她冷笑一声,“也罢,就让你看看我的样子,也好让你死了这条心。”
她缓缓揭下自己的面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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玹华惊得倒退三步!
这……这能算是一张脸么?
无数的疤痕纵横交错。
每一道创口都那么深,痊愈后结的疤,便如狰狞的爪,匍匐在原来娇嫩的肌肤上,已经完全看不清任何五官的模样。
最长的一道疤几乎半尺,从左边脸颊一直拉到右边,跨过中间的鼻梁,甚至削断了鼻骨。
而最为恐怖的是,她的右边面颊上,赫然有三个小洞,隐约可直视其口中的牙齿。
“现在,你还觉得我就是你的阿沅吗?”女子冷笑,“还是我吓到了尊贵的太子殿下?”
“哦,忘了说了,最讨厌的地方,是这几个小洞,经常会漏口水下来,我不得不常常用手巾去擦,很麻烦。”
她说着,还特地漫不经心地去找了块手巾,佯装去擦的样子。
她只擦到一半,手却又一次被握住了。
她看到这个英姿俊朗、身份尊贵的男人,慢慢在她面前蹲下身子。
他好看的眸中,正有滚烫的泪水落下来。
“阿沅,痛不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