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童刘氏赶紧去了后院楼上收拾。
站在一片阴暗中,霍北真突然问道:“云落,你对这家人这么上心是因为愧疚?”
云落点点头,又摇了摇,“有些愧疚吧,毕竟我不来的话,或许也不会有这样的事。”
他看向柜台方向,“更多的,其实在童福身上,我看到了我自己。”
霍北真一脸不解,曹夜来却心中一动。
云落便将自己那些年的日子跟霍北真简单讲了讲,尤其是自己的心境。
“若是我没有走上修行路,没有血脉身份,如今的自己,或许就如童福一般,在这个世界上卑躬屈膝地苟延残喘,随时警惕着被人一巴掌拍死,可拍死了也就拍死了。”
看着沉默的二人,云落笑了笑,“所以啊,你们不用太担心,既然走上了不一样的陆,我就一定会好好活着,至少不能死得太早。”
不多时,童刘氏带着一个怯生生的孩子从楼上走下来。
好好一个虎头虎脑的壮实孩子此刻面色苍白,病恹恹的,一只手悄悄抓住母亲的衣角,半躲在母亲身后。
云落皱眉,听情报说,童福的孩子活泼好动,是这一小片孩子里的孩子王,如今怎么成了这样?
童刘氏轻轻拍着童年的肩膀,
心疼又带着点歉意道:“自从老童走了,这孩子一下子就不怎么说话,也不出去跟邻居玩,天天窝在家里,哎,我也没办法。”
云落灵机一动,从方寸物中取出一把刻刀和一截木头,下手如飞,很快,一个人形木雕就活灵活现地出现在了手中。
当他吹干净木屑,再用真元轻轻扫过,一个光滑精致的木雕大功告成。
他在童年身旁蹲下,将木雕递给他,温和地道:“小年,想你爹了就跟他说,我相信童大哥能听得见,他也不希望小年闷闷不乐。”
童年呆呆地结果木雕,当看清木雕的样子时,突然哇哇大哭。
木雕上,胖乎乎的童福双手拢袖,满脸憨厚的笑意。
恍惚间,云落想起了许多年前的那个冬天,当邹姨将那个玉坠挂上自己脖子的时候,应该也是这般景象吧。
他一手摸着胸口,感受着若有若无的一丝热流,缓缓站起。
看着童刘氏担忧的神色,云落安慰道:“让孩子缓缓,哭出来就好了。”
等童年哭声渐止,一行五人前往祭拜。
童刘氏让童年先将木雕放在家里他也不听,只好作罢。
此刻稍微恢复了些生气的童年握着木雕,自顾自地喃喃自语,仿佛在跟死去的父亲对话,提着一篮子祭品的童刘氏搂着他的肩膀走在前面,云落三人跟在身后,朝城外走去。
曹夜来笑容玩味,轻轻撞了一下云落的肩膀,“没看出来啊,还有这本事?”
云落轻叹一声,“之前游历途中,没事偶尔弄着玩。”
曹夜来和霍北真心中都不约而同的想到了一个人,但都没有提起。
如今斯人已远走,只剩一堆木雕徒增烦忧。
三人调笑间,忽然听见一声叱骂,以及一声清脆的耳光声,抬头望去,童年跌倒在地,脸上一个清晰的掌印。
童刘氏连忙将手中菜篮子放在一旁,一边护着童年,一边一个劲的朝着一个女子磕头求饶。
一个白衣女子一脸嫌弃地地拍了拍身上,“贱东西,走路带上眼睛。”
看着磕头求饶的童刘氏,一阵烦闷,抬脚就要踹翻那篮子祭品。
忽然一个声音仿佛从万年寒冰中响起,“你若是敢踹下去,我保证你会后悔。”
白衣女子先是一愣,旋即想起自己的身份和同行之人,冷哼一声,真就朝着菜篮子一脚踹出。
“砰!”
仿佛一柄重锤猛然砸在她的小腿之上,凝元境上品的真元根本没有能力保护她,她的小腿爆出一片血雾,腿骨寸断。
一个瞬间出现的青衫少年缓缓收回右腿,转身温和地将童刘氏和童年扶起。
他看着重新变得怯生生的童年,面露寒光。
蹲下来,眼神已经变得柔和,轻声道:“小年,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