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营帐内。空气异常的凝重,在简单的床榻旁围了三四个老头,偶尔相互讨论一两句,偶尔又蹙眉不住的摇头,而一旁的椅子上则坐着一脸色微微发白却依旧丰神俊朗的男子,将军营帐外更是有重兵把守着。
“如何?究竟怎么样了?”沉默片刻,凌天珩实在对这些个军医的一言一句感到不耐,时间已经过去半个时辰,可这些军医却没有一个给他一个答案。最后他只得语气不善对的打断了他们的谈论。
几个花白了发丝的老翁均是身子一颤,有些畏惧的转身,头抵着自似乎不敢看那高高在上的人,相互对视之后,这才站出一个年级稍长得老者出来,颤着声音道:“回将军,小的们几番查看,姑娘这病实在是闻所未见,小的们实在是无能为力了。”
“哼!闻所未见?我看你们是医术匮乏,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妄你们在军营待了这么些年,竟连她这是为何如此都看不出!”凌天珩冷哼一声,看着他们的眼中少有的狠厉,让几个老者颤巍巍的跪了下来,大气也不敢出。
凌天珩发了一会闷气,沉默片刻后,终是深深叹了口气,神色有些疲累道:“罢了,你们本也不是什么神医活菩萨,能留在军营为医已是军营之幸,我又何必如此苛刻你们。那军中的白矾姑娘可还好,若是已无大碍,便将她唤来,让她看看,至于你们,若是敢出去胡乱嚼舌根,便军法处置!”
“是。。。。。。谢将军开恩,今日之事我等绝不会泄露半分。”年长的那位老者忙不迭的磕头谢道,身后那几个也不停地磕头,随后在凌天珩不耐的挥手下,接二连三的退出了营帐。
凌天珩起身走到床榻旁,只见半卧在床榻上的人依旧是半垂这眼帘毫无生气的样子,对方才之事也丝毫没有反应,就像一具还有着呼吸和心跳的布偶一般。
他眸色深沉的注视着她,内心复杂万分这人是方才才毫无情面的刺杀他的人,是眼神锐利而冷漠的想要他的命的人,可现在他不仅没有将她扣押起来,反而将军医都请来为她查看,若是让父皇知道,怕是要对他有什么怨念了吧。
“你究竟是故意的还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凌天珩低声喃喃道,轻轻的抬手抚着她那张精致的小脸,动作温柔而怜惜,若不是知道手心里还有几分温度,他都快以为这没有丝毫反应的人已是没有了性命。
那些人离开之后,不出片刻,白矾便急急赶了过来,凌天珩让她进来之后,只见她身着简单的外衫,背着一个小木箱便匆匆进来,神色焦急,“见过三王爷。”
“来的正好,你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打断了白矾的行礼,凌天珩冷淡的说道,白矾点头,便往床榻便走去,她原本已经恢复不少,方才接到消息的时候她原本还在外面闲散的走着,一听到消息便慌忙赶回了帐子里将小木箱背着便往这边而来。
她以为是乔安歌之前在地牢中的伤势加重,便待了不少的伤药来,可直到看到半卧在床榻上的人时,她不由一愣,仔细查看了她的身体之后蹙眉抿唇,不发一言。
凌天珩在一旁静静的等着她的答案,对这个小小年纪便医术不凡的女子,凌天珩总是放心不少的,但看着她的神色为难,不禁有些不安,“怎么?你也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
白矾回过神,看向凌天珩,这才发现他对的脸色竟有些发白,就连平日里听着平稳的呼吸声也加重了不少,她不由一愣,多问了一句:“三王爷这是怎么了?可是哪里不适?”
“你先别管我,告诉我,她究竟怎么了?你有没有把握医好她。”凌天珩知道他的伤势是瞒不住眼前的女子的,不过眼下他只想知道乔安歌的情况究竟如何。
白矾沉默片刻,神色却是出奇的冷静,没有平日的担忧和怯弱,但眼眶却慢慢红了起来,凌天珩心中一紧,他何曾见过白矾这般神情,就连之前乔安歌的顽疾她也丝毫没有觉得为难。
“姐姐她脉象平稳正常,身上也没有什么外伤,也没有中毒的症状,排除这些之后,我唯一能猜测的便是中了蛊毒。”白矾带着沙哑的哭腔断断续续的说道,对于这种情况她却是从来没想过会发生在乔安歌的身上。这让她怎么都是有些无措的。
“蛊毒?你是说西域的虫蛊?”凌天珩沉声问道,但心中早已是怒火中烧。西域蛊毒他早些年就听说过,那些西域人擅长豢养虫蛊,而养的虫蛊也多种多样,有为了害人的噬心蛊,为了挽回情人的痴情。蛊,甚至还有专门控制他人的傀惑蛊。可这在凌云已经是勒令禁止,究竟是谁竟会在军营里用这东西?
白矾缓缓点头,看凌天珩对的样子想来也是知道这虫蛊的厉害之处,看乔安歌如今的神态恐怕正是中了那专门蛊惑人心,控制他人的傀惑蛊,被下了这种蛊毒的人,只会以持有母蛊的人的命令行事,其余时候都像是没有灵魂的躯体一样,没有任何的反应。
“眼下我只能想办法让姐姐她尽快恢复神智,但一旦施蛊的人开始驱动她体内的蛊,我也没有办法解除。”见凌天珩神色越加阴沉,白矾有些畏惧,但还是出声说道,以平复他此刻的怒火。
凌天珩静静的看着乔安歌依旧没有一丝神情变化的小脸,只觉得心中怒火更甚,白矾的话他自然明白,即使现在想办法让她恢复了神智,但她已然是一具被人操控的傀儡,只要幕后那人再次驱动母蛊,她依旧会失去神智。
难怪,他从进来开始就一直觉得她的神色很是怪异,像是被人驱动着的偶人,眼神也没有焦距,想到此,他不禁有些后悔,若是早些发现她的异样,也许他不会那般怀疑她。
“这些时日,你一直都和她一起,她接触过什么人,遇到过什么事你最是清楚不过,你可知道她是何时被人下了这蛊的?”凌天珩平复心绪后,冷静的问道。
白矾一愣,随即也仔细回想起来,可是这些日子她们一直都待在火头军营里,除了偶尔去送饭的时候见过其他军营的人以外,也没有碰触过其他人。会是谁会对姐姐下蛊?
她们的身份一直都掩藏的很好,并没有被人发现,火头军营的那些人也都是些老实善良的人,平日里就是帮她们干活,各种维护她们,她实在不知道究竟谁会有这样心思,又为什么只对姐姐下蛊。
“这些日子我们一直都在火头军营里,火头军的人对我们都很好,应该不会对姐姐下手,其余时候我们去送饭的时候会接触其他军营里的人,尤其是步兵营的人,有几个人与姐姐的关系甚好,可他们看着也不像心怀鬼胎的人。”白矾说着,只觉得越加想不透,在她的眼里,每一个人都待她们很好。
凌天珩看着白矾茫然的样子,心知她心智单纯,也没见过多少尔虑我诈,自然是不知道人面兽心,就算拿幕后的人就在她面前,她估计也不会看出来。
可是乔安歌不一样,她知道明辨是非,也知道洞察人心,谁心中有鬼她不可能一点都察觉不出,既然白矾没事,那她只单独针对乔安歌,看样子是她知道了什么。
“我知道了,你先想办法把她唤醒,眼下只有她才知道是怎么回事,看看她是否知道是谁对她下的蛊。”心中有了主意,凌天珩也不墨迹,让白矾直接将人唤醒,直接问她不就可以了。
但白矾却面带难色,犹豫刹那之后,深深叹了口气,“三王爷怕是要失望了,这傀惑蛊既是西域流传百年的蛊术,那便不可能如此简单就露出破绽,在我看来,就是我唤醒了姐姐的神智,她也不可能会记得究竟是谁下的蛊。”
她的体内已然有了那蛊毒,在下蛊的那一刻她的神智就已经被那人掌控,即使她平时行动回答自如,但想法早已被控制,根本不可能说出背后的人究竟是谁的。
凌天珩听了后,神色更加阴郁,他对这蛊毒也只是听说一二,,哪里知道这些,想不到这蛊毒还有这等厉害之处,那也就是说就算她清醒过来,她一样是那人的傀儡,只不过是同常人一样罢了。
“想要解蛊,只有找到持有母蛊的人,用母蛊将姐姐体内的子蛊引出来,不然若是被驱使的次数越多子蛊到达心脏,就算有母蛊在,也是取不出来的。”白矾幽幽说道,如今就是她也不知究竟该如何救乔安歌了。
凌天珩神色难看,一言不发,此刻他已然不知究竟该如何下决定,乔安歌本就可疑的身份让他犹豫不决,若是不救她看着她成为一具傀儡,也许可以将那幕后的人引出来,究竟是伦烈国派来的细作还是凌天琛的卧底。可若是就这么看着她成为一具没有神识的躯体,他的心底深处却叫嚣着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