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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给我听好了!窦兴安,你带两个人去烽火台燃起狼烟!然后带驿馆的人退回霸州城。不许在驿馆留一粒粮食!”
“遵命!”
“刘都头,你率所属人马,与胡大人一道马上回霸州。一路通知沿途商旅、乡村百姓,即刻退回霸州城。凡敢违令继续北上,或拖滞不肯入城者,以通敌论处,格杀勿论!”
“遵命!”
武进峰虽然对朝廷有着太多的不满,但是真正面对北方大敌辽军之时,却是没有半点疏忽和懈怠。
“武大人,那你呢?”已经准备策马南行的监军胡波突然问道。
“其余的人与我留下!”
“啊!”胡波吃了一惊,“武大人,你只带十个人?依靠这四湾河可是挡不住辽军的。”
“胡大人放心。我只不过是要看清楚辽贼来了多少人,谁是主将!”
“既然如此,那下官也陪武大人一道留下。”胡波笑道,不待武进峰答应,便转头对他带来的几个人道:“你们几个,都听崔都头差遣。”
武进峰瞥了他一眼,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心里略觉意外。但他也管不了胡波,目送着窦兴安和崔都头率兵纵马离去,便策马四顾,打量周边的地形。
大宋自太祖皇帝赵匡胤立国以来,苦心经营河北防线。大体上,是以霸州以西的保州为中心,在保州以西,真定府以北,一面广植榆树、柳树,一面禁止百姓伐树,而以塘渠为辅。
这个策略经过这近二十年的努力,已卓有成效。大宋在这个地区种了数千万株树,且二十来年也已长得颇为粗壮,除了刻意留出来的道路,大部分地区都不利骑兵通行,而这些留出来的道路,有时只能供一两骑通行。而在保州以东至霸州、沧州一带,则以塘渠为主,植树为辅。利用这一带的凹陷洼地,沟通河渠,经营了一道由无数个纵十余里、宽二十余里的塘泊、水田构成的总长达八百余宋里的塘泊防线。不过,这道防线有其天然的弱点,许多的地方水浅,并没有成形,而冬日结成坚冰,旱时又根本无水。至于植树之策,霸州曾经屡次发生宋国这边植树,契丹人趁夜入境,半个晚上将树砍得干干净净的事情。而树林要长成保州、定州、真定一带的规模,至少要几十年。因此,霸州境内,一直没有成规模的树林。而且,霸州还有一个天然的弱点,大宋河北地区最重要的官道,就通往霸州。虽然这条官道至霸州就绕了个弯西向容城,但是这些年来宋辽通商,商旅们不愿意绕道,往往从霸州直接往四湾驿渡河,因为这能省下两三天的路程,于是此事开始屡禁不止,后来便习以为常。从四湾驿至霸州这三四十里,不知不觉间,竟形成了一条宽可容两辆马车通行的道路。至于四湾沿岸的柳树、道路旁边的榆树,除了供行人歇荫外,在军事上是毫无价值。
今年干旱,河北虽然比西北三路要好一些,但是依然没有多少雨水,河中的水宽四五丈,浮桥搭设起来太过容易,根本挡不住辽军。武进峰看着那小河,不由得暗暗叫苦。
三四十里路,辽军先锋,一日可至霸州城下。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再去看他身边的十个亲兵。虽然这些亲兵,都是他精挑细选出来,也见过战阵,但事发突然,且这么点人面对数百倍,乃至千倍之敌,此时一个个都是表情麻木、动作僵硬,还有几个人骑在马上,小腿竟然在不停的发抖。
河北沿边诸镇,政治意义莫重于保州——那里甚至是赵氏皇族的祖宗陵墓所在;而军事意义则莫重于霸州——霸州之治所,便是五代时赫赫有名的瓦桥关都没有霸州重要。因为如今霸州一旦被攻破,则辽人便等于占据了河北官道而无后顾之忧。霸州以南,君子馆不足守,河间府和真定府可以绕过,可以说越过霸州,就是宋国的北京大名府!
更何况霸州其实也是可以绕过的。如果辽人敢把霸州的宋军当成死人的话。
不远处的烽火台,狼烟已经燃了起来。窦兴安已经做了他的事。
再想这些也没用!武进峰望着那熊熊狼烟,脑子里突然转过一个念头,大声喊道:“大伙都下马!”
“武大人?”所有的人都一脸惊恐的转过头来望着他。
武进峰却已经笑着下了马:“让马也歇歇。把弓都摘下来,大伙别看那么多辽狗,先来的,也就是百十号斥候。他们来送死,咱们不好意思不成全他们。你们这几个人,虽然骑着马,可说到底也是步军。我也不指望你们能在马上射箭,咱们下来招呼辽贼!”
胡波愣住了,“武大人,你要和他们拼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