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好不容易止了笑意,容辞便道:“既然如此,我也不让你白白费心了,就用这个‘元’字罢。”
谢睦如愿以偿,面上不露声色,心里却非常高兴:“我特地找人打造了一块赤金嵌八宝的长命锁,不巧临出门却忘了捎上,下回过来必定带来,他现在带不了,你先给他收着。”
“何必如此破费。”容辞知道他眼中送得出手的物件必定不凡,推却道:“他还这么小,再好的东西也用不上,不如你留下,若碰上哪位亲戚家年纪大一些的孩子,拿去做个人情,岂不比给他这还分不清好坏的婴儿好些?你的好意我替他心领了便是。”
提起“亲戚”二字,谢睦脸上便带了冷意:“他们如何能配得上好东西。”
说完又怕吓着容辞,便放软了语气:“那是我特地为圆圆准备的,你若再推辞,莫非当真不愿领情么?”
容辞没办法,只得应下,一边捏着儿子的手,一边在心里想着如何回一份更贵重的礼,也好还这个人情。
这时谢睦眼睛看着孩子,嘴上却状似漫不经心的问道:“既用了这个字,那他的全名便是‘温元’么?”
容辞手上的动作一停,好半晌才低着头答了一个“嗯”字。
她之前便跟李嬷嬷商量过,这孩子若要出现于人前,只能假托是母亲温氏那边的远方亲戚,温氏的近亲已经都不在了,远房的亲戚也各自山高水远久不相见,彼此之间也分不清谁是谁,这样一来,费些许力气就能圆的天衣无缝,如此自然不能跟着容辞姓许,只能姓温。
容辞提起这个心里有些不自在,但谢睦却不自觉地勾了勾嘴角。
圆圆有些困了,在谢睦怀里打了个小呵欠,他不知所措:“这就要睡了吗?该怎么办?”
容辞道:“把孩子给我吧,让他进去睡去,抱了这么长时间胳膊不累吗?”
谢睦一点感觉都没有,反而还想继续抱着,但也明白孩子休息最重要,就把圆圆送还到了容辞怀里。
容辞亲自将孩子哄睡了,送到卧室里安顿好了才出来。
谢睦待她出来后便提出告辞:“你带着圆圆好好休息吧,我明天一早走,也不能过来道别了。”
容辞十分纳闷,问道:“你家在京城里,当初为何在此处置办园子?公务繁忙,还要来回奔波,不是很辛苦吗?”
“是当初谷大夫提的,”谢睦怕吵醒圆圆,低声解释道:“我当初身体出了些问题,积劳成疾又寒气侵体,遇冷便周身疼痛,他就提议到冬天每个月抽出几天来泡温泉,放下公务休养生息,自可缓解病痛,我爱清静,并未去仰溪山,反选了这里。”
容辞仍是不解:“现在已经是春天了呀,京城都已经回暖了,你又是忙的脚不沾地的样子,若想休息暂停公务便是,何苦受这奔波之苦?”
谢睦被她噎了一下,好半天才道:“我不过是躲躲清静罢了,怎么?刚刚还怪我不来探望,现在又嫌烦了么?”
容辞哭笑不得:“你明知我是好意,怎么反倒故意曲解了起来,我记得当初咱们刚认识的时候你可是十分君子,沉默寡言话也没有几句,怎么现在也学会开玩笑堵人了?”
谢睦微微有些愣神,片刻后道:“这是熟悉了的缘故,我也没有你说的那般沉闷……”
等到他回了自己的宅子,先默不作声的坐了许久,下人们轻手轻脚的做自己的事,谁也不敢闹出动静来打扰他。
等赵继达过来与他续茶时,谢睦才略带疑惑的问道:“你来说,我最近有什么变化吗?”
赵继达被这没头没尾的话问蒙了:“变化?心情比之前好一点了?”
“我的话变多了吗?”
赵继达为难道:“没有……吧?”
除了总是提起温夫人的时候,您还是一如既往地的寡言啊……
……
谢睦回去了之后,容辞进卧房去看儿子,见他嘟着粉红的小嘴巴睡的正香,胸脯一起一伏十分匀称,便低头轻轻地摸了摸他的脸。
李嬷嬷小声道:“圆哥儿当真要用那个名字?”
“当然,既定下了就不改了,温元……”容辞念叨了几遍:“这名字也很合我的心意……怎么,嬷嬷不喜欢么?”
“也不是……算了,姑娘觉得好就行了。”
温元便温元罢,只要名字好,谁管是谁取得……
容辞轻轻摸了摸圆圆头顶的胎发:“这名字简单,寓意也好,只是——”
——元亨利贞。首出庶物,万国咸宁。
这意思中的期冀也太远太大了……我只求你平安健康,长乐无忧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