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皇后离开,勤政殿便只剩下了业元帝、太子和沈煜夫妇,泰由早已颤巍巍的退了下去,婢女们也全部清退,圣人这是还给沈煜留了分薄面,不然这难堪的脸色,众目睽睽之下的呵斥,就是苍沐瑶能言善辩,也挽回不了沈煜的面子。
兴趣是圣人给了面子,三个皆是桀骜不驯的人此刻都安安静静的跪在地上,苍沐瑶和沈煜对视了一眼,眼里有几分清明,苍羿亦捏着掌心,欲言又止。
业元帝冷哼一声,“沈煜,朕一直当你乃大业之栋梁,可你为了回长安自己做了什么!”
沈煜挺直背脊,独剩下的一只眼眸无所畏惧的看着圣人,“臣攻打匈奴太过莽撞,未曾请示圣人便擅自调兵,乃臣之过错,但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是情势所逼,臣自问自己无罪,敢问圣人缘何让臣下跪于此?”
“大胆!”圣人本就压抑着怒气,偏生沈煜还是个硬骨头,不知道先放软态度,苍沐瑶有些担忧的扯了扯沈煜的衣摆,圣人吃软不吃硬,路上她明明就跟他说好了的。
“需要朕把泰由在兵部看到的东西放在你面前才肯认罪是不是?!通敌叛国这样的大罪你都敢做,怎么?朕太好糊弄了!?”业元帝倏地站起身,将桌上的东西一股脑儿全都扫落。
沈煜垂眸,嘴角竟有几分上扬,“臣未曾通敌叛国,请圣人明鉴,泰公公看见了什么臣不知。”
“父皇息怒,沈煜素来忠心耿耿,匈奴去年险些要了他的性命,还害他丢了一只眼睛,怎可能通敌。且儿臣愿用自己的人头担保,沈煜绝不以背叛大业。请父皇明鉴!”苍羿亦跟着道。
苍沐瑶怪异的看了太子一眼,苍羿一直是个比较圆滑的人,用项上人头都说出来了,那就是非常信任沈煜了,这是知道沈煜的身份?可监卫处受控于大业,难道圣人会不知道吗?亦或者圣人是不信任监卫处的?
苍沐瑶方想说些什么,抬眸却看见业元帝的身子晃了一晃,她也顾不得跪着了,赶紧站起来一个箭步冲到上头,扶住了他,“父皇,您小心身子。”
“下去!”业元帝这是把她一起给怪罪了,自己在晃还硬是一挥袖要把苍沐瑶推开。
苍沐瑶早不是曾经柔弱的公主,被人拒绝一下便能委屈半天,不过是顺着业元帝的手臂一绕圈又给扶上了,“父皇,兵部重地又不是只有沈煜一个人能进去,您便说泰公公看见点什么就全都推在沈煜的脑袋上未免太不公平了些。”
“臣想知道泰公公到底看见了什么,让圣人这般冤枉臣。”沈煜附和。
业元帝推开了苍沐瑶一次,推不开第二次,索性让她扶着坐回凳子上,“好,好,你们两个,朕不想说明了给你们一条活路,非要将事情闹大了是吧?沐瑶你给自己找的好驸马!”
苍沐瑶的手紧了紧,“父皇,儿臣亦相信沈煜。”
沈煜抬首,恰好看见了苍沐瑶投过去的视线,明明新婚不过一天,可只一眼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这样的默契先前竟未曾发现。
三个人皆是无所畏惧的模样,业元帝只得让泰由将兵部的东西和人一并请了过来,当面对质事情便小不了,就是勤政殿所有人都闭上嘴,兵部亦有眼尖的会往外传。
很快兵部知事廖大人带着一个小盒子站在了圣人面前,他一进门便小心翼翼的看着沈煜,圣人还未说话,便一下子跪倒在地,瑟瑟发抖,连手上的盒子都险些没拿住,磕在地上,上头的小锁有些脱落。
苍沐瑶冷冷的看着,廖大人乃是兵部的老人了,无功无过在兵部待了很久,从来都是没人会注意的角色,这次倒不知道是用的什么手段把人闹出来,亦或者,这本来就是他们的棋子。
业元帝冷笑,“廖卿,把盒子打开,说说这是什么吧。”
廖大人早就抖的不成样子,开盒子尝试了好几次才打开,里面是牛皮纸包裹的一小片竹片,廖大人将他抖落在地才看见竹片背上写着一个“退。”字迹熟悉的人就能看出来是沈煜的。
“启禀圣人,此乃……此乃张副将在敌营偶然所得,臣不敢擅自定夺,正准备让沈将军辨认一下是何物,可沈将军不知为何就要夺了去,幸好臣情急之下将此物藏入盒中,泰公公来的及时,不然此物圣人恐无法得见。”
廖大人人在抖,声音倒是清明,泰由缩在角落,被点名只得站出来,“奴婢去的时候,廖大人那屋仿佛被贼人翻过一般,廖大人则在门背后衣衫不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