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话搁着,沈煜也没有再出现,倒是伍舟来了一次,和苍沐瑶闲聊几句,又道,“长公主身娇体弱,不若教您几招用着防身?”被苍沐瑶给婉拒以后,才依依不舍的告别,“殿下,我明日清晨就要跟着沈大哥的人马去西北了,您可有什么要嘱托的?”
苍沐瑶想嘱托的太多了,千言万语最后只道了一句,“保重。”
在沈将军和仇将军相继启程以后,沈舒月在正月十五与柳升桓草率的成了亲,全长安城最有名的才子佳人,又时逢上元灯节,无论操办的多草率,到场祝贺的人还是很多,基本全是文人墨客,全当这就是一次诗会了。
热闹的婚礼苍沐瑶亦随了礼,当然这礼送到柳升桓和沈舒月是个什么脸她就不知道了。
而这一日,她盛装打扮出席的是宫里的家宴。
苍沐瑶照例先去周皇后的宫里,周皇后依然那个温柔的模样,瞧见她便迎上来,“来了呀,你瞧瞧,今日母后用这支簪子是不是太过朴素了些?”
苍沐瑶扬起笑意,却往后退了半步和周皇后拉开了些许距离,“挺好的,若是颜色再艳一些就更好了。”
周皇后顿了顿,回到梳妆台前,“听到没有,给本宫换一支。”
苍沐瑶看着面前自己一直当做亲生母亲的温柔女人,心里是说不出的感受,闷闷的不想相信,可那日勤政殿抬眸那一眼,和沈煜彻查以后的结论无一不是指向了她,这个看似与世无争的人。
她上辈子到死都没有怀疑过这个女人,因为她是自己失势以后唯一关心自己的人,她甚至还想过,这辈子她能救下了大业,周皇后也可以安享晚年,可谁知她才是城府最深的女人。
面上为她担忧,体贴又关心,背地里却让琴音诋毁她的名声,破坏自己与沈煜的婚事,她不由得想起了去年自己让周皇后同圣人表心意,却没有达到那样的目的,当时她是道自己没来及,如今想来,她就是柳家的帮凶!
是啊,周皇后才是三皇子的生母,她与太子又怎么可能有什么真正的母子情,自己这个先皇后的遗孤又怎么与她毫无隔阂。杀了太子妃才能在东宫安插周家自己的人,这么浅显的道理,她竟是一直都没有想明白。
仅仅只因为这个女人是她两辈子温柔的港湾。
“母后,时候不早了,我去瞧瞧太子妃如何了,她大病初愈如今身子大不如前了,让她一个人往宫里走,沐瑶总是不放心的。”苍沐瑶待不下去了,在周皇后面前装腔作势让她感到厌烦。
周皇后拨弄簪子的手都未曾抖一下,“好,沐瑶你皇嫂的性子太软了些,有你在她身旁,本宫也总算放心一些。”
苍沐瑶闻言回首又细细的看了看周皇后的侧颜,温柔依旧,但这话如今到她耳朵里却变了模样,“是,儿臣自会看好皇嫂,免得再横生意外。”
画了精致妆容的眼角轻移与苍沐瑶抬起的眼眸恰好对上,二者皆冰凉的视线让殿内的温度更冰上了几分,踏出殿门那一刹,苍沐瑶才感受到了身上的战栗,她竟装都懒得装下去了吗?是这十几年恶心透了罢。
“公主,风口凉,您别站在此处吹着风了,小心您的身子。”小玉在旁低声劝道。
苍沐瑶瞟了她一眼,风口是凉,哪有她心里凉,“知晓了,去接皇嫂,我也有许久未见她了。”
大明宫前大玉扶着温氏正一步步的往里头走,迎面便瞧见了苍沐瑶,温氏脸上笑意老远就能看见,“沐瑶。”她唤道。
苍沐瑶将心里那些不愉快的压下去,笑吟吟的接着,“皇嫂,皇兄呢?怎么没陪在你身边?”
温氏手上抱着暖壶,摸着苍沐瑶的手冷,下意识的推过来,“他往正殿去的,哪里跟我同路,你瞧你这手冰的,暖一暖。”
苍沐瑶没接,“皇兄真是的,你身子虚也不知道陪着,我陪你走这段路。”
“哪里需要他了,你这大玉无微不至,还能冻着我不成,但是呀,大玉在我这那么久了,我实在不好意思接着用,如意什么时候能回东宫了?”温氏捏着苍沐瑶的手,顺口问道。
苍沐瑶一顿,如意这茬她都快忘得一干二净了,“皇嫂啊……如意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