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什么时辰了?”
竹枝将手里的小怀表递到紫苏跟前,轻声道:“奴婢记得是未时一刻上的火,现在已经是酉时三刻。”
紫苏点了点头,正要抬手去碰那坛子,不防横刺里便伸了只手出来。耳边亦随之响起一句轻喝,“当心烫!”
邱燕竹不悦的撩了眼紫苏,“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姑娘家的手顶顶重要……”
紫苏哭笑不得的看了邱燕竹,将一双指节粗大,长满薄茧的手伸到邱燕竹跟前,“你看,这双手要怎样才能像你的一样,晶莹如玉似新剥的葱蔸一样?”
眼前的手确实不像是一个姑娘家的手,饶是紫苏这几年已经劳作的少,也保养得当,但艰苦岁月留下的痕迹却仍然是顽强不肯退去。
邱燕竹顿了顿,看了看紫苏的手,又看了看自己的手,稍倾坚定的道:“我会找到法子的。”
紫苏到是不当真,接过了一侧秀兰递过来的帕子握了坛子两边的耳朵,将炉火上的坛子搬了下来。
对围在跟前的婆子说了声,“退开些。”
婆子们便连忙齐齐退后一步,紫苏这才揭开坛子上的盖子,略略打开荷叶。原本盖子一开,便有股淡香四溢,此刻荷叶被揭开,更是酒香扑鼻,直入心脾。她取了汤勺略略盛了些汤出来,但见汤浓色褐,入嘴却是厚而不腻。
这当会酒香与各种食材的香气混合,瞬间便使得整间屋子都弥漫着一股让人闻之陶醉的香。
“好香啊!”婆子们齐齐拥了上前。
紫苏将手里的碗递到邱燕竹跟前,笑盈盈的道:“偿偿?”
邱燕竹早就被这沉厚的香味给诱得舌尖发软,见紫苏递了过来,当下二话不说,就着她适才用过的碗,偿了一口。
婆子们便似妖怪看见唐僧肉一样,瞪了他。
“如何?滋味如何?”
邱燕竹却是将碗一放,目光熠熠的看了紫苏,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紫苏姑娘,若是不能得你为妻,在下便剃了头发出家做和尚去!”
年三十一过,便进了正月。
因了紫苏的那道佛跳墙,梅圣俞将盯着邱燕竹的目光转到了她的身上。非要紫苏将这道菜教会明月楼的厨子不可!
正月的日子过得特别快,元宵一过,眼见得就要入春,到时便要准备回大夏的事宜,紫苏便借着这余下的闲时,将佛跳墙的做法教给了明月楼的厨子,又与梅圣俞坐下说了说她曾经充诺过给明月楼姑娘的话。
“即是如此,那银两也不必你来出了,我自会拿出。”梅圣俞略一沉吟道:“有愿意走的,走便是,有想留下的便留下继续干。”
紫苏便笑着连说了好几声,不好意思。
梅圣俞呵呵一笑,看了紫苏道:“你也别觉得不好意思,这几年我赚得不少,再说这处宅子还是燕竹的,只望你们成亲后,收我的房租能优惠点才是。”
紫苏半响愣得说不出话,梅圣俞看着她怔怔的样子,不由便发出好不畅快的笑。稍倾,收了笑,看向紫苏道:“陶姑娘,恕我直言,萧鹤玉那边,你还是说一声的好。”
“他怎么样?”紫苏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萧鹤玉,这段时间因为燕竹,因为邱燕竹,她的脑子就像是上了发条的钟一样,嘀嘀嗒嗒的转个没停。此刻,乍然听到梅圣俞说起萧鹤玉,不由便问道:“我记得他的婚期就在这个开春后吧?”
“是的。”梅圣俞点头,但眉宇间却又有了一抹犹疑。
紫苏便轻声道:“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