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崧幽幽醒来,只觉得身下有些颠簸,刚要张口说话,一只冰凉的小手便覆在了他的嘴上!
朱由崧脑袋下意识地挣扎起来,只听一个声音说道:“世子噤声!”声音悦耳清脆,说话人竟是兰儿。
朱由崧缓缓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车上。只不过晕倒之前的圆顶马车现在换成了一辆敞篷牛车……一头老黄牛拉着这辆敞篷板车慢悠悠地走在路上。扭头望去,此前昏倒的兰儿现在已经清醒了,正盘膝坐在车上,而他则是躺在了兰儿的腿上。
只不过兰儿身上的衣服却是换了,穿的就像是个农家丫头,原本精致白皙的五官,现在竟然变得有些灰扑扑的。那一头每日勤加打理乌鸦鸦的长发,现在也变得乱槽槽的,只是随便挽了两个发髻。
车上还有一人,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脸色黝黑,一身粗布麻衣,挽起来的裤腿和袖子上沾满了泥点子,看起来像是一个的农家小伙。
只不过这个小伙子很不友善,目光投到朱由崧身上时,目光阴冷的吓人。这眼神太熟悉了,这人分明就是此前劫人的女匪!朱由崧想挣扎着爬起来,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盖了一床臭烘烘的棉被,他的双手和双脚完全是被绑在牛车上,根本动弹不得!
朱由崧惊恐地看了兰儿一眼,希望从她那里得到解释,兰儿看到朱由崧问询的眼神,却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只双眼中噙着泪光,只是缓缓地摇了摇头,
牛车停了下来,因为已经到了城门口,前面检查的官兵戒备森严,出城的老百姓排成了一条长龙。
这时候一个城门官走到牛车前,趾高气昂地问道:“车上躺的是什么人?”
赶车的是个三十多岁的汉子,也是一身农人打扮,他听到那城门官的问话,连忙躬身道:“官老爷,俺这车上装的是俺弟弟!”
“你弟弟?”那城门官走到牛车旁,看了一眼躺在车上的朱由崧。这时候的朱由崧脸色蜡黄,眉毛很淡,头发披散在车上,与往日的形象和相貌迥然不同。
朱由崧见到官兵,就要高声呼救,可是他张大嘴巴,嗓子里只能发出“呜啊,呜啊”嘶哑的咆哮声,这时候才感觉到嗓子里就像是含了沙子,根本就说不出话来!
那城门官被朱由崧异样的举动吓了一跳,一把抽出腰间横刀,身子一抖就摆开了架势!
那城门官心中胆战道:“你弟弟这是怎么了,热天的怎么给他盖着被子?”
那农夫哎呀的长叹一声,说道:“俺也不知道,他之前一直喊冷,俺就给他盖了一床被子捂一捂。”
“可是受了风寒?”
“俺也不知道,俺弟弟好端端的一个小伙子,本来是俺们那儿十里八乡出了名的俊俏小伙子,可是上个月中元节的时候,走了夜路回来,第二天不知道怎么得,就变变成这样了!”
那城门官疑惑道:“走了夜路回来就变成这模样了?”
那农夫点头道:“嗯呐,村里的老辈子都说是中了邪,可是俺们家花了好些钱请来的道士和和尚都看不好这病!”
那城门官见朱由崧挣扎个不停,想到上面的命令,还是拿着刀尖小心翼翼地把棉被掀开了一角!
坐在车上少年身子忽然绷紧,看向赶车的那个汉子,见那农夫微微摇了摇头,身子又放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