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渊换了一身白衣,洗去身上小娘娘的香气才去见皇帝。
李呈硕在闇影宫喝了两盏茶,见到他时神情颇为不悦,“盛元不是说有要事,怎的掌印姗姗来迟?”
裴渊微微挑眉,敢给他甩脸子了,皇帝胆子见长啊……
他大喇喇坐下,自斟一杯茶却不喝,把玩着杯盏,眼皮半掀。
“皇帝这是嫌咱家办事不力了?也好,那咱家卸了官职,出宫养老便是。”
李呈硕眉心一跳,强压下怒火,好声好气道,“掌印言重了,朕绝无此意,这宫里宫外的事,还得有掌印操持才行……”
狗奴才,一言不合就撂挑子!
若不是看在他无欲无求,确实好用的份儿上,就冲他这目中无人的劲儿,早把他大卸八块了!
裴渊似笑非笑,“既然皇帝如此说了,那咱家就再辛苦几年。”
李呈硕手指不耐地敲着膝盖,却没再催促他。
裴渊慢条斯理品完一盏茶,这才懒洋洋道,“听说皇帝近日不再宠幸荣才人,那荣家是不是可以动了?”
李呈硕愣了下。
裴渊之前说过,荣家不知从哪里得了生财之道,这两年他们名下的铺子个个生意红火,若是能抓到自己手里,国库便能充盈几分。
他登基不过三载,根基不稳,一方面需要裴渊当刀,清理不服的一干老臣,另一方面也需要财力支持,像荣家那样的肥羊,原本是最好的猎物。
可之前为了念念,他否决了裴渊的提议。
如今……
他对念念还有几分旧情,却不想再见她了。
罢了,她一个庶女,能进宫侍奉已是修来的福气,大不了养她一辈子。
李呈硕没纠结一会儿便做了决定,“嗯,此事可行,但掌印莫要太过火,留念念父母一命罢。”
啧,那便是其他的都要杀了?
裴渊意味不明一笑,“皇帝还真是长情……”
李呈硕瞄他一眼,起身,“朕还有事,便不多待了,掌印也早些歇着罢。”
他踏步出门,王德余光收到裴渊的眼神,几不可察点头。
裴渊望着他们离开的方向,轻轻扭动脖颈,“这龙椅,是该换个人坐了。”
盛元忍不住一哆嗦。
裴渊睨他,“身子有疾,去找施炎。”
盛元惶恐擦汗,“谢爷体恤,奴才好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