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将韩以风彻底排拒在他和沈佳蓉之外,明明是很让人生气了,可由贺子昱说来,却让人觉得,自己仿佛真的多管闲事了一般。
“佳佳她不喜欢被欺骗。”
韩以风脸色沉重,难有的认真:“她一直认为,阿姨之所以吃了那么多苦头,是因为被沈旭桡欺骗了。”
所以甜言蜜语,在她看来,都是毒药,可这些年,他却从未注意过,她不曾知道,他许下的那些承诺,都是真心,她要是愿意,他会用自己的一生去践行,只是她从不愿相信。
“我知道了。”
他的嗓音温和认真,疏朗的眉眼,略有些冷沉,那模样,比起一贯的清浅笑意,更让人信服。
“明天下午三点,我有个记者招待会,先回去了,你就在医院好好照顾佳佳吧。”
韩以风说完,双手插着裤兜,转身离开。
这些事情,在电话里,他照样能说,或许,根本就不用他开口,贺子昱就已经知道了一切,而就算他来了,如果贺子昱真的隐瞒了佳佳什么事情,必定也不会告诉他。
他来医院,只是想来看看佳佳而已。
她醒来也好,昏迷也罢,他只是想看她一眼而已,这段一厢情愿的感情,一直以来,他都是输的那一方,卑微的可怜,但是他根本就控制不住。
他不后悔,因为贺子昱对他说的那些话,让他觉得,这些年,他所付出的一切,并不是没有回报的,佳佳的心里有他,就算没有以爱人的方式存在,但是只有有他的位置,就已经足够了。
真的爱一个人,有些时候,可以变的很容易知足。
贺子昱看着韩以风离去的背影,凉薄的唇角抿起,自己的女人太受欢迎,并不是件好事,这样的韩以风,他要是心里吃醋泛酸,最先的就是自己过意不去。
他的小东西,有他一个人爱,就足够了,至于隐瞒的事情,总有一天,她会知道,他只是在等待一个恰当的时机。
贺子昱重新回到房间,看着床上的沈佳蓉,吓了一跳。
睡梦中的她,眉头拧的越发的紧,像小山丘似的,雪肤苍白如纸,额头,鼻尖,不停的冒着冷汗,整张脸皱成一团,贺子昱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冰冰凉凉的,并没有发烧。
“佳佳!”
“佳佳!”
贺子昱连连叫了两声,床上的人,仿佛没听到一般,冰凉的身体颤抖的越发厉害,扯了扯嘴角,念念有词:“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贺子昱反应过来,她应该是做噩梦了,想要握紧她的手,却怕弄疼了她,他坐在床边,贴在她的身上,右手抚着她被汗水打湿的头发,心疼的像是被人狠狠的扎了一刀,虽然欧芷兰的计划没有成功,可这次的事情,对佳佳来说,终究有了阴影。
沈佳蓉确实是做了个噩梦,梦里的她,回到了那破败不堪的小房子,那些男人,不管不顾她的意愿,欺了上来,她奋力挣扎,大哭大叫着,根本就无济于事,耳边是欧芷兰得意而又恶毒的大笑声,她就站在不远处,手中拿着一台DV机,画着浓妆的脸,就和鬼怪似的,让人骇然的狰狞。
“沈佳蓉,你就是个人尽可夫的残花败柳,贺少和韩以风都不会喜欢你的,贺家,也不会要一个公交车似的女人,进门丢人!你注定会被抛弃的!”
身上的衣服已经扯破,粗粝的掌心覆了上来,她只觉得恶心,胃里翻江倒海似的,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她觉得奇怪,自己明明已经被贺先生救走了,为什么还会出现在这个地方?她整个人浑浑噩噩的,完全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心尖上,撕心裂肺的疼痛。
场景开始转换,这是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可她又觉得熟悉,来往的车辆和人群,络绎不接,十分的热闹,像是S城繁华的街头,她和贺子昱两个人,手挽着手,有说有笑,忽然有报纸砸在她的头上,然后掉在地上,沈佳蓉捡起来看了看,报中的她,搂着一个男人,举止亲密,脸上是牵强的笑容,她吃了一惊,为什么会这个样子,这些照片不是已经被她删除了吗?
抬头,来往的行人,手上都拿着报纸,经过她的身边时,停了下来,指指点点,而刚才和她手挽着手的贺子昱,温和的眸,陡然迸射出冷光,骇然凌厉,沈佳蓉的心一凉,紧握住他的手,哭着摇头,贺子昱还没听她解释,如风一般,疾速从她的身边离开。
“事情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
“我是被陷害的!”
“我不是水性杨花的女人!”
…
她一遍遍的解释着,但是根本就没人愿意相信她的话,她懊恼的蹲在地上,哭出了声,从未有过的惶恐不安,指尖冰凉,她大口大口的呼吸,却还是喘不过气来,为什么没人相信她的话?
好半天,周围的声音,渐渐消失,她小心翼翼的抬头,四周围着的陌生面孔,全部变成了她熟悉的人。
李芸狠狠地将一叠报纸扔在她的身上,上扬的眉,说不出的尖锐和嘲讽:“就你这样的女人,想进贺家的门,除非我死了!”
沈佳蓉捡起手上的报纸,可她刚才看到的一模一样,她张口,扯了扯嘴角,却发现,自己突然不能说话了。
“怎么,哑巴了?”
她不停的摇头,指着自己的喉咙,向一旁站着的张敏和贺飞求助。
“佳佳啊,我们贺家可是有头有脸的大家族,我和老头子不能让昱儿娶你进门,我们丢不起那个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