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明月对面前男子的逼视和坚持视而不见,两人对峙了片刻,朱明月继续迈开莲步的一刻,凤于绯终于明白了她真的不是为自己而来,而自己对她来说根本是不值一提,不得不妥协,咬牙切齿道:“好——我告诉你我知道的那些人被关押在什么地方!”
“我只想知道沈明琪的下落。”她直截了当地说道。
“原来你是为沈家当家来的……”凤于绯恍然大悟之后,又紧紧抿唇,不忿地喃喃自语道:“早就听说云南府锦绣沈家跟黔宁王府的所交匪浅,这第一个能进来勐海来捞人的,果然也是冲着沈家来的……如此假公济私、厚此薄彼,黔宁王府当真是太不将旁人放在眼中!”
朱明月没承认自己是黔宁王府的人,也没否认,只看着凤于绯,等他的答复。
顷刻,凤于绯道:“我可以带你去找他,但我有一个条件!”
带她去找他……
朱明月看着凤于绯的目光又有些不同了,“凤公子是想说,事成之后,让我送你回武定州?”
凤于绯瞪了瞪眼睛,咧嘴笑开了道:“小姑娘挺自信的啊,不是说救我出勐海,或者带我出元江,而是直接说送我回武定。”他忍不住啧啧两声,“你要真有这么大本事才好,可别空口说白话来哄我。你凭的是什么?”
“就凭,我一介汉人能在勐海出入。”
凤于绯听出她这是拿他之前调侃她的话反过来揶揄他,又有些恼恨她半分不透露,扬眉冷笑道:“那好,你如果真能送我回武定州,凤某自当带你去见沈家的当家!”
在朱明月跟这个湖畔男子说话期间,玉里一直在水榭外面的凉亭里等着,偶尔看过来几眼,又不时地踮脚往四周看看有没有其他人。直到瞧见朱明月话别了男子,朝着自己这边走来,这才松了一大口气,拿着披风迎了上去。
“小姐你可过来了。奴婢生怕那释罗管事这会儿回来,小姐你又还没跟他说完,那释罗管事问起来,奴婢不知道该怎么说。”玉里松开攥着裙角的手,手心里全是潮汗。
“那释罗管事还没回来?”
朱明月有些奇怪。
玉里点头:“被那人叫走的时候,奴婢就瞧对方的脸色不好,像是挺着急的,别是出什么事了吧。”
玉里顿了顿,又道:“对了,那边那位公子是什么人啊?”
她的话刚说完,之前一直跟朱明月说完话的白衣男子顺着水榭走了过来,也随着他的脚步,几十只孔雀踱着优雅步伐紧跟其后——长长的尾羽拖拽出斑斓的色彩,衬托得男子一袭白衣愈加出尘,整个人犹如九天坠下的仙君一般,遗世独立傲然花丛。
“在下与这位小姐一见如故,不知可否同行出游,也好有个陪伴。”
阳光和煦花香芬芳的晌午,盛雪白衣被风拂动送来淡淡的清雅熏香,男子眸光轻暖,眼波流动,光是这微笑如水的模样就让人如沐春风,而他轻柔舒缓的嗓音更是怡人心脾更甚春风。
玉里腮晕泛红,怔怔地看着他走到沈小姐面前,飞快地低下头,咬唇羞涩不语。
“凤公子想在今日出游?”朱明月看着又回到一副翩翩佳公子姿态的凤于绯,轻蹙眉道。
她刚刚分明说可以给他两日的时间准备。
凤于绯道:“就在今日。”
“凤公子想要去哪儿?”
“不远。听闻在芒色寨子的南面还有一个金湖,湖边有一座公主亭、一座王子亭,相传是几百年前勐班珈王子召树屯与孔雀公主南穆娜相遇定情的地方,小姐可愿陪在下前往一‘观’?”
南面,金湖?
原来沈明琪与凤于绯的“囚禁”地点,只隔着半个村寨……
朱明月忽然有种他是故意的感觉,心下又泛起丝丝迷惘,未等表态,玉里凑到她身边,低声私语道:“小姐,这样不太好吧,咱们到底是跟那释罗管事一起出来的。而且面前这位公子是……”
“在下凤氏于绯。”
凤于绯朝着玉里兜头便拜。
连汉家儒生的礼仪都拿出来了,举手投足间将优雅和风流之姿拿捏得十足,不遗余力地向玉里卖弄风情。朱明月不由得顺水推舟,低笑着介绍道:“这是我贴身的侍婢,名唤玉里。”
“原来是玉里姑娘。”
玉里身为土司府里的一等侍婢,又兼任影卫,自然知道武定凤氏,有些惊诧之余,赶忙敛裾道:“凤公子有礼,奴婢久仰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