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如是立刻站起身,看着面前一身青袍,书卷味浓重的好似凡尘赶考书生一样的青年,她扬起一抹笑意,叫道:“祖父。”
随即,她的目光偏移了一些,对着那位一身白袍的男人,脸上的笑容也淡了一分:“荧怀宗主。”
看着突然找上她的两人,舞如是垂眸掩去眼底的漠然,放缓了嗓音,说:“祖父和荧怀宗主来到这里,恐怕是有什么事情吧。”
无事不登三宝殿,她的行踪一直很隐蔽,唯有太一仙宗的推演术能找到她的一丝痕迹。
而利用推演术查询她的下落,定然会触碰到规则,太一仙宗彼此付出的代价定然不小。
靳无缘没有吭声,荧怀却一脸严肃的说:“九州之地的锁仙阵,是你做的。”
他的语气十分肯定,除了舞如是,他相信根本没有第二个人能布置出这么完美强横的阵法。
若在平时,也许他会满是赞赏的跟舞如是交流阵法心得。
可如今,他只是觉得愤怒。
将所有妖族、天魔和千千万万的人类锁在阵中,舞如是根本没打算让那些保护天元的英雄活着。
要知道,她哥哥戚枫和她的其他朋友以及熟悉的不熟悉的人都在里面出不来。
舞如是,你究竟想做什么,竟然这般不择手段。
舞如是眨了眨眼,云淡风轻的说:“是我。”
“为什么?”荧怀不解的问,那些人都死了对她有什么好处。
舞如是歪歪脑袋,笑容惊讶的说:“这还用问为什么,宗主刚才都说了,我想将他们全部置之死地。”
“如是。”靳无缘声音低沉,就像对着贪玩的小孩儿一样,说:“别胡闹。”
舞如是嘴角的弧度加深了许多:“祖父,用那些人的命换去天魔和妖族的彻底毁灭,祖父愿意吗?”
“舞如是!”荧怀低吼道:“你这是在草菅人命。”
“草菅人命。”舞如是将这四个字在嘴角饶了一圈,竟给人一种缠绵悱恻的感觉。
她仰头看着荧怀,精致的脸上诡谲神秘:“那就当我草菅人命吧。”
“你当真不怕业障缠身……”荧怀刚说到一半,忽然停住了。
道修才需要担心因果业障,舞如是曾经因剑悟道,但她断了仙缘。如今有如此成就,谁也不知道她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所以舞如是如今,身上还有没有道的痕迹,会不会遵循道的法则,是一个迷。
荧怀顿了顿,语气铿锵有力,说:“舞如是,无争之地的修士是整个天元的一半,里面还有我人族巨头。不管他们以前心有多狠,手段有多辣,行为你有多看不上眼,如今他们都是为了我人族的未来跟敌人战斗。”
看着舞如是不为所动的样子,荧怀叹息道:“你就不能撤了那阵法,给里面的人一条生路吗?”
短短三年,他不用亲眼看见,也能感受到无争之地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盘旋在虚空之上浓重的血腥味儿、煞气以及死气越来越浓厚。
三年间,进去了有三万万修士,可出来的没有一人。再这样下去,里面一个人都活不了。
舞如是的目光投向无争之地,眸色深沉冰冷,凛冽而莫测:“该活的,一定会活下来。该死的,怎么都活不了。荧怀宗主,我奉劝你一句,不要随意掺合进来。你既懂得窥探天机,也应当清楚,古往今来,天地大劫之下,没有无辜不无辜的。你能独善其身是你的福运,若你非要掺合进去,谁都救不了你。”
天地大劫,是她舞如是所为,也是天道所为。
从远古到如今,量劫中所牵扯的人命还少吗?!
每一场量劫背后都有一个目的,如今,这场量劫便是送她入青云。
舞如是看着一点点回归天地的灵气和气运,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荧怀狠狠的瞪了眼不作为的靳无缘,对着舞如是说道:“舞如是,你真不怕业障缠身,祸及身边的亲朋友人?我徒儿云止因为你永远被封印起来,如临死无全尸,你就不能为他们积积德吗?”
舞如是蓦然回头看向荧怀,凤眸微眯:“那不是你的事情吗?与我何干!”
一旦开路,绝没有后退一说。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她不可能让任何环节出现纰漏。
隔了一世的算计,几十年的布局,上百年的清算,最后关头,她怎么可能为了别人功亏一篑。
谁都不行,没有任何事情值得她放弃自己一直以来的坚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