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王爷不敢跑到虎皮交椅耀武扬威,坐在李桃歌对面,两人沉默无言,都在打量对方。
直至下人端来茶水,马王爷笑道:“这是去年的母树银针,好友相赠,始终舍不得喝,今日沾了公子福气才有幸泡一壶,来,尝尝这一年才产半斤的名茶,不知对不对公子口味。”
李桃歌浅尝一口,放下茶碗,意兴阑珊说道:“其实我不懂茶,再好的名茶,到了我这里,也只是解渴漱口所用,王爷既然这么舍不得,索性拿去自己享用。”
马王爷不为所动道:“公子是几年难遇的贵客,自当悉心招待,不喜喝茶的话,咱们换酒?”
李桃歌笑盈盈道:“你喝不过我,别自取其辱了。”
马王爷尴尬笑道:“公子海量,杨某自愧不如,那用些水果解渴?昨日才从两江送来的荔枝,小人不曾尝鲜,只留给贵客享用。”
两江都护府特产荔枝,在永宁城是金贵东西,几千里路途,还要保证完好无损,运到皇城十不存一,逢年过节时,一颗荔枝一两金,非高门大户不可享用。
李桃歌笑道:“我可不是什么贵客,只是喜欢惹事生非的纨绔,平时喜欢杀人放火,顺道把他们的银钱掳走。”
后两句话,分明是黑道人物惯用手段,把话说给马王爷听,相当于指着和尚骂秃子。
近五十岁的老汉,被一名十几岁的后生频频扎去软钉子,换做旁人,马王爷早就动怒了,可李氏相府的金字招牌快要和皇室齐平,他有再多的不满,也得忍着憋着。
马王爷摸着眉间微微发红的疤痕,云淡风轻问道:“公子为何事而来?”
李桃歌望向虎皮交椅,轻声道:“与虎谋皮。”
马王爷笑道:“这里可没老虎,公子有事尽管吩咐。”
李桃歌挤出无赖笑容,说道:“人人都夸赞马王爷是能够媲美狮虎的英雄好汉,难道他们说错了?你只是中看不中用的纸老虎?”
马王爷揉着眉心愈发深红的伤疤,眼神逐渐锐利。
李桃歌轻佻笑道:“传闻马王爷的三只眼,动怒时会变成褐红色,寓意着他老人家要杀人,我看你的眉心快要变成黑红,该不会想要把我宰了吧?”
马王爷惶恐道:“杨某不敢。”
“不敢?”
李桃歌古怪一笑,将茶碗打翻在地,一阵清亮碎裂过后,厉声道:“流放途中,不是你派人来杀的我吗?!”
马王爷仓促起身,拧紧眉头道:“我与公子素未平生,为何想要害你?是不是搞错了,有人在用谗言妄语胡说八道!”
李桃歌站起身,径直来到虎皮交椅,一屁股坐下,摩挲着扶手,“先不忙着谈论刺客,这次冒昧打扰,我想找你要一个人。”
马王爷疑惑道:“这么点事,派人来说一声便是,是谁值得公子亲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