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瑜很是痛心,不仅因为元敦太让他失望,还有皇鸟、鸾鸟也参与了构陷。
最亲近和最信任的人联合起来欺骗他,那种感觉,对一个病重将死之人,是何等残忍的折磨。
“何爱卿,你怎么看?”
“臣以为,二殿下监国日久,不可轻动,陛下当徐徐图之。可先赦免太子,把他从幽锢的西郊别馆放出来,再择时机免去二殿下监国之职……国史之狱,几乎动摇国本,陛下不宜再兴大狱,且此事牵扯皇家,也不宜广为宣扬……”
元瑜尽数采纳。
太子是鲜卑贵族支持的人选,而元敦是崔伯余及汉姓门阀支持的人选,如今崔伯余身死,汉姓门阀一蹶不振,为国家长远计,放出太子,重新启用,对稳定朝局大有裨益。
旋即,北安王、中书监元祯奉旨前往西郊别馆,亲迎太子回东宫,暂时修养身体,不用与闻朝政。
可明眼人都知道,二殿下元敦的监国之位即将不保了。
“你究竟要干什么?”
鸾鸟闯入何府,当面质问何濡。
她不愿和何濡兜圈子,更愿意听他毫无隐瞒的解释。
何濡倒也坦然,道:“你其实心里早明白了,又何必非要听我亲口说出答案?崔伯余、康静可以辅佐二殿下争夺帝位,我难道不可以辅佐五殿下承继大统?反正只要不是太子当皇帝,威胁不到秀容公主就是,你的立场不该偏向于二殿下,还是五殿下,完全可以置身事外……”
鸾鸟打断他的话,逼近两步,居高临下的看着何濡,不依不饶的追问道:“为什么要这样做?”
何濡沉默了一会,无奈的道:“为了自保!”
“有我在,谁能害你?”
何濡抬头,望着鸾鸟,目光里流露出少有的温柔,道:“皇帝在,你尚有权势,可若是皇帝大行,二殿下继位,你自顾不暇,又怎有余力来帮我?”
“二殿下不是过河拆桥的人,我辅佐他登基,有大功,无寸过,如何会自顾不暇?”
“你啊……”
何濡的语气里透着无奈,也透着几分宠溺,道:“二殿下或许念旧,但那位王妃,却未必如是想。”
“你还是不放心王妃?”
鸾鸟道:“我听你的,去康静的乡梓查了。果然,之前的那些人证这些年陆续过世,活着的人无法确认康齐妫的身份……可康天师已经仙逝,不管康齐妫身份真假,她一个无依无靠的弱女子,又有何惧?”
“她的真名,叫陆令姿,你应该听过这个名字……”
何濡答应过康静,要为陆令姿保密,但现在康静已经死了,大宗师的威慑力消失,那么,言出必践这种专属于正人君子的美德,向来和何濡无缘。
他行事只看结果,不问手段,如果出卖陆令姿,对他的计划有利,出卖时不会半分犹豫。
鸾鸟神色凝重起来,道:“陆令姿?六天的五天主?“
“是,六天鼎鼎大名的五天主,韵外生韵,香外生香,好大的名声。我在江东和她交过手,用徐佑的话说,也是很厉害的狠人!”
“那康天师……”
“康天师是四天主!我和你提过康奇诡身份存疑,你离开邺都前去调查。不想当天晚上,康天师带着康齐妫来见我,逼我为他们保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