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到我的药了吗?”
忽然谢清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贺予回头,见他抽面纸擦着手上的水,从厨房里出来。
“没……茶几上没有吗?”
谢清呈摇了摇头,皱着眉:“……难道是早上忘了拿了。”
虽然医院允许他出门了,但却并没有允许他断药,那些药物必须连续服用一年,巩固疗效,轻易不能断。
谢清呈原本是打算今晚留宿贺予的公寓的,现在看来,他只能先回医院了。
“你陪我一起吗?”
“我……”
贺予对上谢清呈的眼睛,一句“还是不去了”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地,最后还是咽了下去。
“嗯。”他低低地应了一声,垂下眼睫,“我去穿鞋。”
尽管多和谢清呈在一起待一刻都是对他的莫大考验,可贺予哪里会让谢清呈一个人回医院去?哪怕那医院就在马路对面两百米远。
。
“谢医生。”
“谢医生回来啦。”
谢清呈尽管在这家医院治疗,但那些护士也好,病人也罢,都更习惯称呼他为谢医生。原因无他,主要就是谢清呈不喜欢闲着,身体好转之后,他有时就会换上实验服,去医院的实验室和当地的医生交流。
他是经历过曼德拉事件的人,那些医生都对曼德拉的未来医学很感兴趣,这家美国医院已经多次邀请谢清呈留下来和他们一起工作了,但谢清呈还是打算回沪州去。
进了病房,谢清呈看到药果然还在茶几上。
他叹了口气,抬手抵了一下前额:“我这记性……”
“哪有人不忘事儿的,你对自己要求太严格了。”贺予笑着抱了一下谢清呈的腰,小老婆不太会做饭洗碗,但是烧水还是会的,他主动去茶台前,用自己带来的电茶壶给谢清呈温了杯水。
“来,给你。看看会不会太烫?”
谢清呈接过了杯子,水温正好,他把几颗药都吃了下去。
这些药都是特制的,能够促进谢清呈的初皇细胞近一步适应体内的血蛊因子。说实在谢清呈是完全没有想到,贺予的血蛊竟能够通过转换酶改善他的体质。
别说谢清呈没想到了,就连所有对rn-13有研究的医生,对此都大跌眼镜,在极度惊愕之后才开始琢磨出以此给谢清呈用的巩固药。
除了口服药之外,还有特制的血蛊转换酶,这个需要静脉注射,通常而言都是住院医师每晚来处理的,但今天谢清呈懒得叫他。
挽袖,抽药剂,推真空,谢清呈自己就是医生,动作比那个住院医师还要麻利。
冰冷的针尖刺破皮肤,没入血管,他皱着眉慢慢地把血蛊转换酶溶液推入自己体内,由着血液将粘稠的药液稀释,带向四肢百骸。
贺予分明是什么血腥场面都见过的人,这会儿见谢清呈自己给自己打静脉注射针却难受得要命。
等那一管针剂缓慢推完了,针管抽出,他连忙给谢清呈抵止血棉,然后问谢清呈:“疼吗?”
“……”
疼个鬼。
谢离深曾经用那么残暴的手段折磨过他,他都能强忍着一声不吭,打个针能疼什么?蚊子吸血而已。
他觉得贺予大惊小怪,但当他起身把稍微擦了下血迹的棉片和针筒扔到医疗垃圾桶时,他抬眼对上了贺予当真十分忧虑的眼眸,那青年有犬一般的眼神。
谢清呈看了他一会儿,放下卷起来的衣袖,对贺予道:“坐下。”
贺予怔了一怔,虽然不知道谢清呈要干什么,但还是服从性很高地在旁边的陪客沙发椅上坐了下来,抬起一双无辜的杏眼看着他。
谢清呈走到他面前,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有点疼,所以你今天留在这里。”
贺予的第一反应是,这两件事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下一秒后他就明白了谢清呈的言下之意——他顿时惊慌失措,想要站起来,但谢清呈又一次道:“坐好了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