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疯女人就在那里摸着拘束带,亲昵地贴着拘束带,把它往自己丰腴的胸口里塞,一边塞,一边吃吃地笑:“让你和那个贱女人出轨,你看,你现在啊……已经被我剁成一条一条的了……除了我,还有谁愿意这么摸着你抱着你呢?老公……”
谢雪又往下一间移去。
下一间是空的,可能病人被带去治疗了。
再下一间是个背影佝偻的男人,面对着墙壁坐在角落里,正拿东西往墙上糊,身影看上去非常安静祥和。然而谢雪定睛一看,发现他往墙上抹的,那居然是他自己的粪便!
再往下,下一间则是个青年,估计是自残地太厉害,他被整个束缚在特制的床上,不知已经捆了多久,他还在不知疲倦地仰头大笑,边笑边哭:“操你妈的!凭什么捆我?我想死!!我想死还不行吗!!你们不让我死,我出来就要杀了你们……!我出来就要你们全部死光!!放我出去!放我走!!”
谢雪越看越发毛,越发毛又看得越入神。
眼睛在玻璃窗上移动,移到下一个——
“啊!!!”
冷不防对上里面一只紧贴着玻璃窗的眼,谢雪吓了一大跳,尖叫出声,退到走道的另一边,紧贴着另一边的房门,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病房里贴着玻璃窗看她的那个男人是一双斗鸡眼,眼睛大的恐怖,充血,瞧她被自己吓到了,在里面哈哈哈哈地大笑出声,乐不可支,一只酒糟鼻紧紧贴着玻璃,油垢蹭得窗面一片模糊……
谢雪心跳砰砰,好容易缓过来一点,忽然觉得脚踝一阵冰凉。
她低头一看——
“啊啊啊啊!!!”
这次她叫的比之前还要响!
是手!!
铁门除了上面的窥探玻璃,下面原来还有一个送饭的活页板!!
一只苍白的小手从门的活页板里伸出来,死死抓住了她贴着门的脚踝!!!
谢雪差点给整精神崩溃了,一下子跳将起来,又哭又叫,还直跺脚,小手收回去了,但里面的病人退回了屋子中央,站在一个透过窗玻璃外面的人正好能看见他的位置,那是个小男孩,有白化病,整个人都像是被漂白过似的,连眼珠子几乎都是透明的,在定定地看着她,咧嘴露出白森森的牙。
“姐姐……嘻嘻嘻……”
成康的隔音不好,这样一闹,整个走道的病人都觉察了,全都涌到窗玻璃前挤着看谢雪,发出各种各样的怪叫,病人和病人们对话呼应,还有好几只手从活页板下面伸出来,海草似的飘摆盲抓着。
“有女人来看我们了!”
“什么人?医生?”
“放屁的医生!探监的!”
“是个女鬼!”
“抓住她的脚!”
他们当然抓不到谢雪,但他们笑得特别放肆,谢雪有一瞬间简直觉得自己闯进了夜枭成精的丛林,到处都是魑魅魍魉之声。
谢雪再也受不住了,正准备往回逃,不管楼下的招待员要忙多久,她等对方忙完再一起上来!
然而就在这时,她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救命啊啊啊啊啊!!!”一二不过三,谢雪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
“嘘。”
谢雪脸都被冷汗所浸湿,惊恐万状地回过头来,却对上一张非常漂亮的脸。
是一个美妇。
那妇人穿着一身很有年代感的复古款红裙子,红色高跟鞋。她年纪有点大了,五十来岁的样子,但依然可以看出来年轻时应该惊人的姣美,哪怕现在像失水变质的蛇果一样干瘪下去,也依然可以看出些当年娇艳欲滴的媚态。
她胸前挂着一个名牌:“梁季成”。
谢雪骤地松了口气,漏气皮球似的,都快虚脱了:“梁、梁主任……”
梁季成笑笑,但不知为什么,面部有些僵硬,好像无法完全调动自己的肌肉组织,只能将那笑容流于表面。
她轻声对谢雪说:“在这里你千万别叫,你越是叫,这些病人受的刺激越大,就越要吓唬你。来,和我去办公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