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是正统,亲近太子,放在什么地方都不会错,和太子结亲,是极好的一步棋。
可是,太子的亲家,不能有污点,家里闹出些神神鬼鬼的事儿来,这门亲事就别想了。
“吓不倒我,吓不倒我。”
裴氏默默地念,伸手握住手腕上的佛珠,低下头念起经来,一个死了那么多年的东西有什么好怕的,她如今有丈夫,有儿子,是这个家的主人,无论什么东西,她都不怕!
而且……真的有鬼吗?
这个念头,似乎让她更恐惧,不知不觉打了个寒颤。
“娘!”
哐当一声。
大门洞开。
王长洋满头鲜血,扑进门。
裴氏猛地站起身,脚下踉跄,整个身体都软了:“我儿!你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她手发抖,脚也发抖,爬过去抱住儿子,摸了摸他的脸,就见他的额头上破了一大块儿,全是血,连眼睛里都是。
外面的下人有的是追着王长洋来的,有的听见动静,惊叫声一片。
“娘,我看见李楠了,他,他要害死我,他要害死我!”
王长洋高声尖叫,嗓音尖细。
裴氏一把把儿子搂在怀里,按住他的头,镇定地抬头:“去叫大夫,不许乱。”
趁着混乱,她瞥了一眼铜镜,不知道是不是人多,人气旺,镜子里的鬼影已经消失,可裴氏的心里,冷的像投入了一块儿数九寒冰一般,强烈的恐惧,让她身体里一点儿力气也没有剩下,面上维持的镇定,也摇摇欲坠了。
难道,她,她要害洋儿?
她为什么总在笑,那种笑,神神秘秘,智珠在握,仿佛站在胜利者的位置上俯视她。
裴氏抱紧了儿子,咬破舌尖,咽下腥涩的血液,半抱半扶地让儿子躺下,大夫来了,开过药,也上了药,她坐在床边,细声细气地问了始末。
跟着儿子的小厮只说,公子本来在湖边凉亭里读书,也不知道看见什么,忽然吓得大叫,狼狈奔逃,还摔了一跤,撞在石头上撞破了头,他们也不知怎么回事儿。
裴氏叫他们下去领罚,也没多说什么,心中慌乱一片,真的有鬼吗?还是,还是她们母子被下了药,一起产生了幻觉,就和当初那个女人一样,一切都是幻觉!
不会的,那药,那药……
“去熬药吧,我守着洋儿。”裴氏深吸了口气,面上越发镇定,转头对身边的嬷嬷道,“我儿受伤了,吃食要仔细,我不信别人,只劳烦嬷嬷辛苦些,就在小厨房熬药做饭吧,我陪洋儿吃。”
夜渐渐来了,又是个没有月亮的夜晚。
天气越来越热,还没风,闷得很。
卢家一家子都戳在院子里树荫底下乘凉,红尘到是早早说疲惫,回了屋,转头就绕到后门。
林旭坐在马车上等她,小荷把人送上去,落下车帘,脸上平平板板地道:“放心,阿尘过来和我们私会的事儿,不会有人知道。”
红尘:“……”
好吧,这是律风荷,长了一副仙人模样的律风荷,别管他说什么,都好听得很。
林旭扔了俩橘子出去堵住那小子的嘴,才笑道:“最近王家如何?陛下对太子的亲事,可越来越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