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人也回过神,心下意外。
他家这小厮是家生子。从小到大都生活在李家,应该不会有什么门路。能弄到这等灵符才是。
李大人好歹也在京城当官多年,当然知道灵师们之间流传的灵符是怎么回事儿,几百年前,那东西曾经作为巨款使用过,后来能画的灵师越来越少,就成了珍稀品,高品质的,连宫里都不多见,平常由灵师敬献,也绝不会有这种立竿见影的效果。
小厮登时低头。支支吾吾,畏畏缩缩。
李大人放缓了语气,低声道:“没关系,你别着急,要是有什么为难之处,我就不多问。”
没准儿这小子有造化,在哪儿碰见个世外高人。谁知道高人有没有什么忌讳,他可不想犯了忌讳,再给家里招祸。
作为一个几十年敬鬼神而远之的正经读书人,家里接二连三出事以来,他是想不信这些也不行了。
小厮一听,再也顾不得别的,扑通一声跪下。磕了个头:“老爷。这是,这是一个年轻小姐昨日登门时送给小的的。”
年轻小姐?
李大人一回神。立时便想起在门口牵走石麒麟的女子,实在是他当时大为震动,认识的女子中,或许有如此能为的,也只有那一个。
“昨天那位小姐来过?”
李大人猛地回头,瞪着老管家,老管家也满头雾水,“老爷,昨日我陪您去上香了。”
几句话的工夫,好几个下人抖抖索索,脸色煞白,李老大人也不是傻子,那会儿孙儿昏倒,他太着急,也许还看不出来,此时却不可能察觉不出此事有异。
“怎么回事儿?人家小姐来找过我,为什么我不知道?”
李汝辉皱眉,“你们速速去打听,那位小姐可曾回了李家庄。”
这一等,就等了一个多时辰。
乌先生也稳稳当当地席地而坐,并不肯走,他面上不大显,心中实在好奇,李汝辉的意思,灵符主人乃是位年轻小姐,他就更好奇,也不知是哪个名门大派出身。
这样的灵符随手都能送人,肯定底蕴丰厚。
“冯家?于家?夏家?”
乌先生想许久,也想不出。
这些世家,其实都有些青黄不接,老一辈惊才绝艳,小一辈儿只能靠祖先名声勉强支应。
“我也许太久没回来了?”
他出去游历了五年多,都是去的偏远地方,刚刚返回,这时节消息不畅通,他也不太清楚,最近有没有利害的年轻弟子出师。
想了想,就不再多思多虑,要是真有能力,早晚会知道,他们这个圈子说大也大,可说小也小,有本事的人掩藏不住。
等了许久,打探消息的家丁垂头丧气地回来,低声道:“老爷,没见那小姐的车驾,听路过的商队说,人家好像往北走了,怕是要,要远行。”
李汝辉脚下一软,差点儿跌倒,脑子里一片混乱,深吸了口气,心中刚刚提起来的希望,一下子打碎——难道,难道他的祖宅,真的保不住了?
“怎么就走了,怎么能这么走了?那位小姐,不是言而无信之人……”
那小厮见自家老爷如此心伤,终于忍不住,重重磕了个头:“老爷,都是我们的罪过,我们得罪了小姐……高人,您别着急,小的这就去给您把高人追回来,就是给人家磕头,让人家宰了我出气,我也,我也把人追回来。”
他呜呜一哭,好几个下人也都跪下哭。
李大人皱眉,马上就察觉出不对:“得罪?得罪谁?什么意思?”
顿时,这些下人噤声,谁也不敢吭气。
李汝辉面上阴沉沉一片,怒道:“还不说!”
“我,我,小的想给高人的宝马下泻药,结果被察觉,这才……”
小厮终于承受不住压力,小声道。
李汝辉闭了闭眼,他已经想到会有个糟糕的结果,却不曾想,事情比他想得还要坏,举目,看向跪在地上的那些下人。
小媛一咬牙,猛地站起身:“祖父,你这是做什么,弟弟这不好了?人家要走就走呗,那么小气,还什么高人,我看就是碰巧了,身边带着点儿好东西,也不一定能指望,咱们这些日子请来的高人还少吗?哪个不是吹得能上九天揽月,还不是什么都干不了!我看您就别考虑了,早点儿把宅子给了人家云生大师就算完事儿。”
“你闭嘴!”
李汝辉忍不住叱了自家宝贝孙女一句,瞪了周围的下人们一眼,“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些下人向来忠心,他怎么也弄不明白,为什么会得罪自己请来的客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