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数不够呗。”
“……还有宫女要五百个,不知多少人家要遭罪了。”
“怕什么,大周朝什么事儿有钱都办得成,管他来的是哪个,不想去就花钱自赎,多给钱什么都好说了。”
这到是真,红尘叹了口气,朝廷法规,除十恶不赦,还有一些极为严重的罪刑,都允许花钱减刑,甚至免罪,其它事儿也一样,有钱的万事不愁。
像现在,遇见这种问题,也就升斗小民们担心,传得沸沸扬扬,就说她那茶馆中的客人们,连提也没提过,都一门心思关注阑珊书院的考核呢。
“可这世上,总是升斗小民更多些。”小莫叹了口气道。
一时间,两个人都安静下来。
歇了一会儿,红尘都开始有些无聊,从怀里摸出本书。靠在门边有一眼没一眼的看。
光线有些暗淡,寻常肯定看不清楚。不过红尘例外,她这次拿的是古书,会说话的,主动给讲书,还讲得特别细致,一本最多五百页的书,它能给讲成五千页。
正闭着眼睛听,庙门又被推开,一阵风吹过,里面又进来两个。红尘的裙摆也湿了一片,周围避雨的行人更是乱了乱,吵吵嚷嚷的让赶紧关门。
新进来的是母女两个,连连道歉,一边道歉一边挤进来。
这两个人里,母亲三十多岁,愁眉苦脸的。女儿看着也就十四五,容貌端丽,居然颇有风姿,只是荆钗布裙,不免减色。
不过,在杞县能见到这种水准的女孩儿,红尘不免多看了两眼。不光是她。周围的男女老少都忍不住瞥几下,当然。红尘自己也一样,总能多占据些旁人的视线。
两母女显然心事重重,没注意到周围,女孩子手指头上缠着根红线,脸色苍白,她娘亲拿了帕子给她擦去脸颊上的水珠,一边擦一边念叨:“实在没法子,你就嫁阿文,虽说他娶了石晶,可嫁给他当个二房,总也好过,好过……”
说着,当娘的就涕不成声,女儿到镇定自若,慢慢擦了把脸:“要是真到那一步,大不了就去,当宫女也比给人家当妾强,二房就不是妾么?”
当娘的眼泪掉得更厉害。
周围好些人都噤声,心里很不忍,大家乡里乡亲的,遇见这等人祸,谁不难受?
“宫里得有多少个娘娘?怎么用得着那么多的宫女?难不成光在咱们杞县选?”
好些人窃窃私语,弄得大家都难受的厉害,担惊受怕的永远不只是少数几个。
“薛夫人怎么也急着给闺女找婆家?你们家没到那份上吧?”旁边一中年文士皱眉,冲着搂着女儿啼哭的母亲道,“就是家里困难点儿,新入了厉王眼,要嫁去王府当侧妃娘娘的那个薛小姐,不正好和你们是本家?难道她就没拉你们一把?”
母亲看过去,脸色木然,一言不发。
红尘的视线在那母女两个身上转了转,又看了看古庙内那座月老像,一下子来了精神,颇为好奇地坐直了身子,随口问道:“我看薛夫人气度不凡,不像寻常庄户呢。”
“哎,薛家在咱们本地,那当年也算得上望族,后来一代比一代差,现在不行了。”有个老人应了句,“咱们杞县是老县城,可早年战乱频频,县里能在这儿扎根几百年的家族不多见,薛家这样的,那是凤毛麟角。”
薛夫人低着头,似是惭愧,子孙后代没有保住祖宗基业,岂能不愧疚?
“也就现在薛明那一支越来越兴盛,现在还有个女儿嫁给王爷,虽是侧妃,那也和皇家连上了亲,将来还不知要享多少富贵呢!就是和其他薛家亲族关系不睦,也不知还能不能缓和。”
这可是新鲜事,眼下宗族关系何等密切,打断骨头连着筋,谁也离不开谁,虽说各种鸡毛蒜皮的小纷争少不了,但要不是有深仇大恨,实在无奈,谁会和宗族闹出大矛盾?
红尘盯着那母女俩看了片刻,见她们神情麻木,到也觉得无趣,围观的行人却纷纷皱眉,别扭得很:“咱们杞县向来民风淳朴,各大家族也和乐,薛明现在发达了,翻脸不认人,竟连堂姐都不肯认!实在不像话!”
“就算他舍不得银子,帮衬不了别的,给外甥女说几句好话总行吧,让厉王爷给照拂下,不就一句话的事儿?再不济,给她相个人家,避开那一摊子烂事,岂不是应该?”
这人性子够直的,旁人就不大敢这般指摘人家侧妃娘娘的亲爹,不过有人起头,议论声到大了,老百姓们胆子虽小,可这嘴巴却连皇帝也管不住。
薛夫人默默垂泪,整个古庙里窃语声一片,大部分人觉得薛明家太不像话,这么干传扬了出去,对娘娘又能有什么好处不成?
“坏人,不许说爹爹坏话!”
正闲扯,忽然有个很稚嫩的声音响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