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医院,梁茹问:“这半年来,她一直都有在吃药,去医院检查,要不要把她吃的药也带上?”
这两年梁媛的精神状况一直都挺差的,经常睡不好,去医院看过医生,有些情绪焦虑,经常会吃药,倒是没严重到需要天天吃,但这半年的情况比较糟糕,梁媛整宿失眠的情况一直出现,她自己也忧虑,于是也有自己定时去拿药吃。
“带着吧,以防万一有需要。”
“那我去给你拿。”
趁着她们都不在,梁舒冉抬步走到阳台上,探头往下看了看,楼下的水泥地面上,有一滩水印,靳祁森已经不在了。
梁舒冉定在阳台上,走了一会儿神,这才重新折返回客厅内。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梁媛换好了衣服,也精心打扮了一下,眼睛哭出来的浮肿还在,黑眼圈也有点明显,但瞧上去整个人精神了许多。
梁舒冉看了看她,松了口气,“走吧。”
梁茹的手虽然有及时做了应急处理,但梁舒冉不放心,所以也让她一同去医院,让医生再看看,拿个药,防止到时候起水泡感染了,梁茹拗不过梁舒冉,正好顺了她的意。
由于是旧小区,楼下的空地便是停车位,三人下了楼出门就能直接上车,从小区里面出来时,梁舒冉眼尖地发现靳祁森的车。
越过他的瞬间,梁舒冉眼角的余光瞥见靳祁森一手正用毛巾在擦着头发,另一手举着手机在接听电话。
靳祁森自然也看见她了,他把毛巾随手丢在一旁,对电话那端的人说了句“就这样”便匆匆挂断,随即发动车子,跟上了梁舒冉。
梁舒冉遭遇摩托车事故那天,秦臻在打电话的时候,他就已经听到了,只不过当时被秦臻冷声拦下,加之他有愧于梁舒冉,所以当时才没有现身。
而今天,一路跟着梁舒冉来到这里,他根本不知道她来这种地方做什么,但是越走越偏,人口拥杂,他不由得有些担心起来。
梁舒冉有时候做事情不太会顾及自己的安危,靳祁森担心她又犯糊涂,所以看见她进了小区,他也想进去,但被小区的门卫拦下,禁止非本区住户的车进入小区。
靳祁森首先是楞了楞,梁舒冉不是喝程菀冬住在那边的豪华公寓里面吗?怎么会变成这里的住户了?
困惑的同时,他把车停在外面的路边上,然后拨了通电话吩咐助理去查清楚情况,又步行进入小区,在里面绕了一圈,看见梁舒冉的车,却不知道梁舒冉到底去了哪里。
正当他焦躁不已的试图拨梁舒冉的电话时,忽然就兜头一盆水从天而降,泼了他一身,而且他发现,那水是脏水,英俊的面容顿时覆盖上一层阴翳的戾气,冷冷的抬起头,正要看看到底是谁干的,却看见三楼的阳台上,梁茹的脸。
她的手里吊着一个桶,他自然认出来那是做什么用的桶。
气得心肝脾肺都在疼,却又不敢骂人,唯有双手攥成拳头,极力压抑着那股怒意,无处可发。
少顷,他听见梁茹骂了一句:“狗兔崽子,再敢欺负我家舒冉,下一回泼过去的就不是拖地水,而是尿了!滚!”
靳祁森跟梁茹接触并不多,但从梁舒冉口中了解到,她很疼梁舒冉,而且性格也温柔的女性,但没想到,她竟然会做出如此野蛮的举动。
但是他能理解她的心情,换作是他的孩子被人欺负了,也会生气吧,所以只能自认倒霉,也希望这样能让她们消消气。
得知梁茹也在,靳祁森也放宽心了,回到车上没多久,助理的电话便打过来了,助理的办事效率一向很高,这回也没有让他失望,半个小时不到就弄清楚了。
靳祁森才得知,原来梁舒冉是在这儿买了一套房子。
当初离婚,梁舒冉是真真切切的净身出乎,他为了把她赶尽杀绝,一分钱也没有让她带走,而且逼着梁媛从搬离那座房子,收回了所有权。
他心知梁舒冉不会轻易屈服,虽然时间逼迫,但有程菀冬那个大小姐在帮她,安置好梁媛完全不是问题,最简单的就是母女住在一起,只是他没想到,梁舒冉竟然会在这种破旧的小区买了一套二手房,每个月还得还房贷。
她这些年工作存下来的那点儿钱,她居然全部都投在这种随时都要被拆迁的破地方。
靳祁森盯着前方的车,眉宇间笼罩着淡淡的阴气,菲薄的唇抿成了一道冷硬的直线,双手用力握着方向盘,眼眸又黑又沉,令人猜不透他此时的心思。
既惊喜,又难过。
喜的是,她的性格一如既往,独立又倔犟,哪怕她说她跟霍誉铭在一起了,但从这种情况看来,她也没有依赖霍誉铭,仍旧喜欢竭尽所自己承担,证明霍誉铭并没有真正走进她的内心,他或许,还能期待,她心底有他的位置。
难过的是,她这种倔犟的性格,一旦决定了某件事情,便不会有回头的余地,所以她决心跟他离婚,大概是真的再也不愿回到他身边,哪怕她仍旧喜欢他。
靳祁森一路想了很多事情,全都关于梁舒冉。
……
梁舒冉领着梁媛和梁茹刚走近医院,偏偏这么巧的就跟霍妍琼正面撞见了,霍妍琼仍旧穿着白大褂,高挑而削瘦,气质优雅而矜贵,她的身后跟着两位年轻的男医生,看见梁舒冉,她侧过脸朝两位男医生吩咐了句什么,随即含笑抬步朝梁舒冉她们走了过来。
梁舒冉挽唇浅笑,客套而不失礼貌地率先打了招呼,“霍医生,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