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长安还记得那时沈苍梧说的话,“我的弟弟,只有我可以动他。”
两人打得不可开交,宋蕴之却在一旁拍着小手,直呼好看。再后来,别人家的孩子不帮忙肯定也是要劝架的,但宋蕴之从来都是一根糖葫芦,边看热闹边糊一脸糖浆。
宋蕴之一脸的理所当然,“凑热闹怎么了?世上的热闹可不是用来看的么,就像这只鸡……”
他撕了个鸡腿放在沈苍梧碗里,“上桌的美味,你竟然筷子也没动两下,要是这只鸡泉下有知,定要死不瞑目。”
白长安今天可算是真正见识了宋蕴之,努力地咽下呛在喉咙里的酒,摇头道:“诛心之论。要是没你宋公子,这只鸡必然还活蹦乱跳,说不定还可以有一群的小鸡仔,将来寿终正寝呢。”
宋蕴之没说话,啃鸡腿,啃得满嘴满手的油。
白长安也不与他计较了,突然叹了声,说道:“乔远洋确实做不出这样的事,可他偏偏这样做了,这大庸城的怪事还真多。”
宋蕴之挑眉,“大庸城百姓热情飒爽,偷鸡摸狗的事都少之又少,能有什么怪事……”
白长安夹了筷菜祭自己的五脏庙,又喝了口酒,这才道:“你们可别不信。我进城的时候,就遇到了一桩。”
说起这事,白长安直唏嘘。
那日他刚进城,就看到街上一堆人围在一起,本以为有是跑江湖的杂耍。这凑上前一看,只见一老者躺在地上,旁边坐着个少年,约莫十二三岁的模样。
老者面色惨白,唇角有血,显然已经死了。
少年表情木讷,丢了魂一样。
不知情的百姓还以为这少年是老者的亲人,都在说要不要给这少年些银两,让把老人给安葬了。白长安打眼一瞧,发现了不对劲。
那少年一身锦衣华服,生的白净,手指纤长白皙,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身。
老者身上的粗布衣裳又脏又破,手脚干瘦,根本就不是同一类人。
白长安心生好奇,便向周围的人打听,这才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这少年确实是富家公子,原本在街上走着,老头年纪较大又驼背,勾着腰也没留意到他,差点撞到。
本是很寻常的事,避一避也就过了,可那少年竟不依不饶坡口大骂,甚至出手殴打老者,言语颇为难听。
老者被他打的急了,又身在长街无处可躲,周围的人又劝不住那少年,就回了句,“小小年纪,口上要积德,你也会有老的一天……”
很寻常的一句劝诫之言,却似火上浇油,那少年更加的生气了,直接将老者推倒在了地上。百姓去拉,却全被甩了出去。
就见那少年手脚并用,往老者身上招呼。等周围的人再过来拉他们的时候,就发现老者已经没了气。
“混账!”
宋蕴之一脚踢在了桌角上,震得满桌的盘子叮叮当当响,要不是众人眼疾手快按住了桌子,恐怕那一桌子的菜就扑到地上去了。
白长安知道他气愤,点头道:“我这几天在城里,听到人在传,似乎城中不少书生最近都这样,脾气相当暴躁……”
宋蕴之想到了刚才那琴斋的掌柜说的话。——这大庸城最近是怎么了,好好的读书人,怎么一个个都变了样……
不寻常啊,难道是被人下毒?
柳煜也觉出了问题,疑惑道:“怎么跟刚才那乔远洋的情况有点像,跟着魔了似的。”
那富家公子的事他们没见着,可乔远洋刚才的举止,大家可都是亲眼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