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有这样的奇物在手,当初韩素谦便不用死了吧。
宋蕴之不信,可又十分希望世上真有这样东西,哪怕无缘得见,有个寄托也是好的。
知他沮丧,沈苍梧拍了拍他的肩膀。
两人回到归云客栈的时候,孙夫人正巴巴等到门外。
孙夫人此前方呕过血,一张脸除了惨白之外,又添了一抹枯黄,一双眼睛似受惊的玉兔,见着两人款款而来,终于有了丝神采。
她小跑着奔上前,抓住宋蕴之的衣罢,急切地道:“我的孩子呢?”
见她神情悲戚,混合担忧和焦虑的复杂情感挂在脸上,宋蕴之瞧着不忍,“她在吴霜阁,你放心,阁里的姐妹会照顾她。”
孙夫人道:“宋公子,我不是故意的,你相信我,我不会再那样做了。”
宋蕴之轻声道:“孙夫人,我不是不相信你。”
他微微抬头,避开盯着自己殷切的视线,道:“那样,对你,对孩子都是最好的。”
宋蕴之说完,进了门里。
孙夫人跟在身后,怔怔地想着心事。
孩子在吴霜阁,她自然相信那里的姑娘会照顾她,可是又忍不住想,自己没在身边,她会不会哭,会不会不习惯。
正沉思间,头顶一个声音响起。
“孙夫人,孙掌柜此前有没有跟你提起什么人?”
宋蕴之在桌边坐下,看孙夫人摇摇晃晃,似乎随时都会倒下,忧心不已。有些事应该早点解决,不然人沉浸在悲伤里,根本看不到前路。
他朝沈苍梧使了个眼色,沈苍梧搬了条凳子放倒孙夫人脚边。
“他什么也不会和我说!”
孙夫人怔怔地说道,眼里除了惆怅,还有懊恼。
她咬紧嘴唇,也不知道是在恼自己,还是在恼他。
夫妻一场,她从来不知道他心里藏着什么事,住着什么人,拴着两人的情份薄如纸片,她千求万盼得来的女儿,是唯一的安慰,有时候孤枕独醒,对镜梳妆,镜里光影朦胧,好似时光倒回,繁花似锦的艳丽争相齐放,与镜子里宛若白纸的女子已有天壤之别。
宋蕴之想了想,道:“孙掌柜有没有一位姓余的朋友。”
孙夫人犹豫了一会,点了点头,“你问这个做什么?”
宋蕴之心下一喜,和沈苍梧递了个眼色。
孙夫人也只是随口一问,话刚出口,就没了求知的欲望,她皱了皱眉道:“大约一个月前的一个晚上,宝儿烧得厉害,我寻他不见,便自己带宝儿去看大夫,回来的时候,见他正送一人出门,他叫了那人一声余公子。”
当时自己不过是问了一句那是谁,他却极不耐烦,丢下一句话便回房了。
妇道人家问那么多做什么。
她抱着孩子,极力忍着才没有落下泪来。
宋蕴之又问了几句当时的细节,最后和沈苍梧交头接耳去了。
想起伤心事,孙夫人怔怔地出神。
宋蕴之和沈苍梧正忙,宣纸铺在桌上,宋蕴之接过沈苍梧递过来的笔,快速地往纸上写着什么。
片刻,他搁下笔,吹了吹,递到孙夫人面前。
孙夫人怔怔地盯着纸上的字,半晌才道:“验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