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梁打了个哆嗦,耳边传来一声“丢在何处”的喝问,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是下人丢的,我并不知情。”
顾正臣不依不饶:“下人,哪个下人,叫何名字?”
郭梁低着头,想了想说:“实在是太久,草民已是忘了。”
顾正臣盯着四十余岁,穿着讲究的郭梁,冷冷地说:“你是贵人,容易忘事,不打紧。但你的下人,应该不会如你这般容易忘事吧?”
郭梁抬起头,看向顾正臣:“县太爷是何意?”
顾正臣抽出信牌,写下文字加印之后,丢了出去:“班头杨亮,现本官命你带人前往郭梁家中,将其下人悉数带至县衙,不得遗漏一人,本官要找到是谁丢了孙一口的铁锤与铁钎!”
郭梁惊呆了,挺着胸膛喊道:“县太爷,孙一口是被山崩所害,为何抓着铁锤与铁钎不放,这与此案有何干系?如此勾牌传人,毫无据理,岂不是劳民伤民?我等不服!”
顾正臣捏了捏耳朵,皱眉道:“郭梁,本官不耳背,说话无需如此大声。你想要服气,那本官就让你服气!宋二!”
仵作宋二走出来,清了清嗓子,指了指尸骸:“这是从孙一口石头坟里挖出来的骸骨,从头骨来看,死者生前应该是遭遇了连续重击,导致头骨出现多道裂纹,其中一道裂纹处,有一个手指粗的孔洞,初步推测,应是凿石所用的铁钎或铁棍所致。”
顾正臣看向郭梁:“现在,你可知本官为何要调查是谁丢弃了孙一口的铁锤与铁钎,这极有可能是杀人凶器!杨亮,还等什么,去传人,就地询问,在孙一口死去后,他的铁锤与铁钎是谁丢了出去,是谁拿走了!姚镇,你跟着一起去,查察清楚,不得有误!若有人阻拦或对抗衙役,逮捕归案!”
“领命!”
杨亮接过信牌,带了姚镇与六个衙役离开大堂。
郭梁面色极是难看,为了这点小事,顾正臣竟然要将自己家给翻过来!
顾正臣看向郭杰:“十四日当晚,孙一口山崩而死,你是如何到现场的?”
郭杰呸了一口:“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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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正臣一拍惊堂木,抽出一根刑签,丢了出去:“面对知县,口无遮拦,毫无礼数,以老子自居,杖十,执行!”
郭梁、郭宁脸色大变。
衙役韩强等人不管,这该投效了知县,拿了养廉银,说什么都得卖力干活才是,一脚踩倒郭杰,扒开裤子,露出白花花的屁股,挥舞起水火棍,啪地就打了下去!
人群之中的郭六见状,气得直哆嗦。
郭宝宝拉着郭六爷,说什么也不能闯到大堂之上,万一顾正臣按个什么罪名,给你来几棍子,就你这年纪,这身板,还不得被活活打死?
郭杰惨叫不已,虽然只是杖十,可动手的人有点卖力,这简直比挨打的孙志还惨烈。
等到行刑完毕。
顾正臣看着趴地上嗯哼的郭杰,再一次问:“本官问你什么,就如实说什么!再敢藐视公堂,本官还是有权再打你几十杖的。说,孙一口死后,你是如何到现场的?”
郭杰几乎晕厥过去,自己横向乡里多年,啥时候受过这种罪,生怕顾正臣再招呼下来,连忙说:“当时我们正在喝酒,尚未离开,孙五两、孙浩两人跑来说孙一口被山石所压,二人无力搬开石头,我便喊了四个人一起跟了过去。”
顾正臣冷眸:“那你至沟壑处时,可看到了孙一口的脸?”
郭杰摇头:“大石头压住了孙一口的头和胸部,我们想看也看不到。但据他所穿衣裳,可以确系正是孙一口。”
顾正臣看向门口方向:“传贺庄其他人证!”
郭四五、郭九二、郭直、郭二月上堂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