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欧阳戎眉梢微微聚拢了下,叹气:
“又有一队天子私使从洛阳过来吗,应该是带了天子圣旨,不知具体为何……出行规格还挺高。”
燕六郎奇色:“说了何事?”
欧阳戎递出恩师谢旬传回的信,燕六郎仔细瞧了瞧,嘴里犯起嘀咕:
“那位圣人,怎么忽然派一队使者过来?
“呵,打着慰问前线的口号,我看其实就是监督浔阳王府的吧,说不得还要顺便敲打敲打浔阳王。”
他抬头,似是想起了那日在正堂的聊天,看向欧阳戎的眼神充满敬仰:
“还是明府机敏,有先见之明,早早算到朝廷和圣人的举措。”
欧阳戎不置可否。
“看这封来信发出的日期,这批使者应该最快明日能到……”
他自语:“看来王俊之的事不能拖,得快些解决了。”
“明府在说什么?”燕六郎问。
“没事。”
欧阳容摇头。
马车回到槐叶巷,下车前,欧阳戎转头问燕六郎:
“星子坊贞光街那边有什么动静?”
燕六郎压低声音答:“墙头还是一盆海棠花。”
本来接收秦恒暗号一事,欧阳戎是交给了叶薇睐,让小丫头每日上午去星子坊东市采购花果,顺路盯梢。
只不过最近,他感觉气氛不对,心生些许不安,于是干脆让和他一样“无事可做”的燕六郎,经常跑去逛逛。
若是海棠花被切换成杜鹃花,就第一时间汇报消息,避免错失窗口期。
听到那儿也风平浪静,
欧阳戎轻轻吐了口气。
傍晚,回到槐叶巷宅邸,欧阳戎走进书房,伏案书写,成信一封,准备明日回寄给老师谢旬,详细询问某些朝堂动向。
眼下,长史职务暂时高挂,失去江州大堂的渠道,欧阳戎了解洛阳那边第一手消息,只能靠谢旬、沈希声等人的信,要不就是浔阳王一家在洛阳的旧人脉,例如相王府。
书信交流终究效率低下,需要反复沟通,来回一次,耗时不少。
只能说聊胜于无。
例如明日可能来到的洛阳天使,只是让欧阳戎提早做好心理准备。
夜深。
月凉如水。
欧阳戎身影再次出现在浔阳王府的聚贤园。
来到书房,他告知了离闲、离大郎,谢旬书信上的消息,二人惊讶紧张,显然也是现在才知道。
交换完信息,欧阳戎照常乐观,安抚几句。
他端起茶杯,抿了口,两手捂着温暖杯身,说道:
“王俊之的事,得早做决断了。”
离闲不禁问:
“檀郎有何良见。”
“看这一批洛阳使者的态度。”他眼睛盯着杯中水雾:“不管是气冲冲,还是柔和和,王爷皆高枕无忧。
“因为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况且母子之间,打亲骂爱,母训骂子,天经地义,相反,还说明陛下心里是在意王爷的,当自家人,所以才恨铁不成钢。
“这才是最安全的情况。”
“那柔和和呢?”离大郎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