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梅雪争春未肯降,骚人搁笔费评章。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永安宫,太后寝宫,杨芷看着写在素娟上的两首诗,正是司马衷那日在御花园背的那两首《咏梅》和《雪梅》。尽管司马灵儿再三强调这两首诗是皇兄所写,但杨芷还是有些不信。
虽然如今她了解到了司马衷的“底细”,也知道司马衷正在准备对付贾南风等人,但司马衷有多少斤两杨芷还是清楚的。或许这么多年来司马衷像楚庄王一样在藏拙,可才华这种东西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而司马衷,在杨芷的印象中并没有具备这种诗词歌赋上的才华。
“灵儿,这两首诗真的是你皇兄所写?”
“太后姨娘,这两首诗真的是我皇兄所写,那天喜子也在场呢,要是您不信,把喜子叫过来问一问就知道了。我就说嘛,我皇兄才不傻呢,哼,说我皇兄痴呆的人他们自己才是蠢货。”司马灵儿为皇兄感到愤愤不平,这下他们应该不会说皇兄是傻子了吧。要是还有人说皇兄是傻子,她决定赏他们一顿板子,看他们还敢不敢乱嚼舌根。
“放肆。”太后脸上愠怒,“你这个丫头越来越没有规矩了,要是再敢胡言乱语,本宫定不饶你!”
“知道了。”司马灵儿吐了吐粉嫩舌头,她才不相信太后会惩罚自己呢。昨夜的政变并没有影响到司马灵儿,她只是知道国丈杨骏因为谋反被杀了,所有杨家人全部都被杀了,还有就是听说很多人都升了官。
“你这个丫头,真拿你没办法。”杨芷无可奈何的轻轻拍了拍司马灵儿的头,又嘱咐道,“你皇兄作诗的事情暂时不要泄露出去,要是有人问起来这两首诗是谁作的,你就说是······左贵嫔所写,这些天你多去左贵嫔宫中,记住了吗?否则姨娘必不饶你。”
听到这话,司马灵儿不乐意:“分明是皇兄写的,为何要说是左贵嫔所写?就允许他们左家人才华横溢,不允许我皇兄作两首诗吗?哼,我皇兄写的诗比左思写的还好呢。”
杨芷将司马灵儿抱在怀里,眼泪掉了下来,轻轻说道:“灵儿,你还小,你不懂。这两首诗要是传了出去,我,你皇兄,还有你们,都可能会死。生在皇家,身不由己,你就必须要顾全大局。相信姨娘,你皇兄的才华迟早有一天会为是人所知,但不是现在。”
司马灵儿虽然年纪还小,还听到杨芷这无奈而又感伤的话,也忍不住落下眼泪:“我,我知道了,我就说是······是······是左贵嫔所写好了,姨娘你不要哭,灵儿记住了。”
“这才是乖孩子。”杨芷想起已故的先皇,又想起刚刚为贾南风等人所灭的杨家,眼中一道厉色闪过。
······
张华走后,司马衷伸了个懒腰,看来得加强锻炼了,照这样下去估计活不到六十岁就会死。朝堂被贾南风和司马亮把持着,自己倒是轻松了许多。
外面天气不错,白灿灿的一个世界,被太阳照得寥寥发光,有些睁不开眼睛。
清除杨骏一党的事情还在继续,贾南风来请了两道圣旨,司马衷也没有过问,清除异己,这本就是政治常态。
再说,现在还没必要和贾南风撕破脸皮。
不久,秦王司马柬火急火燎的来了,看到司马衷没事儿之后才松了口气。昨晚他要进宫,被贾谧挡在了云龙门外,发誓一定要除掉这些乱臣贼子!
正好,司马衷有事儿找他。
“皇兄,臣弟护驾来迟,请皇兄恕罪。臣弟请诛杀贾谧,此奸贼竟敢假传圣旨阻拦臣弟,实则该杀!”司马柬其实还想试一试司马衷,之前他感觉司马衷和以前不一样了,但还是有些放心不下。他想试一试司马衷会怎么应对这件事。
倘若司马柬维护贾谧,他就打算返回封地,不再过问朝中之事。
司马衷呵呵一笑,拍了拍司马柬的肩膀,知道昨晚他肯定与贾谧起了冲突:“昨晚的事情不要过多谈论,贾谧的确是奉了朕的旨意。”
司马柬彻底失望了,到了这种时候,皇兄还在维护贾家,从此以后朝堂之中恐怕永无宁日了,不如尽早返回封地。
司马柬跪在地上:“皇兄,超重大事已定,臣弟请求返回封地。”
“弘度,你这又是何必呢。”说着,司马衷将司马柬扶了起来,在抓司马柬手的时候,将一张纸条不动声色的塞到了他手里。“弘度,听皇兄的话,回去好好读书。读书可以使人明智,不要辜负了先帝和朕的心意。”
司马柬一愣,将纸条不动声色的塞进袖子里:“臣弟遵旨。”
司马柬不明白司马衷这是什么意思,不过既然如此谨慎的将纸条塞到了自己手里,说明这件事干系重大,或许与昨晚的政变有关。
回到秦王府,司马柬在密室之中打开纸条,上面写着:“弘度,帮皇兄拟一份名单,主要是那些受牵连的人。”
“皇兄要这份名单做什么?”司马柬暗暗忖思了一阵,又想起司马衷让他派心腹到太后寝宫的事情,疑惑道,“莫非皇兄早就知道贾南风等人要对杨骏下手?如果真是这样的话,皇兄的心机深不可测呀。如果他真的早就察觉到了贾南风等人的动机,那么他冷眼旁观这次政变,是想将贾南风等人一网打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