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水又要夺眶而出,她告诫着自己。
额头似乎还残存着李奇唇上的温热,让她想起了李奇说过的话,甜蜜和幸福也会让人哭啊。
泪水滑下脸颊,床上光芒四溢,还好,因为白天消耗过度,动静并不大。
小姑娘安慰着自己:“只是偷偷喝一口,就一小口……”
城堡三楼的书房里,烛光飘曳,李奇坐在不知道有几百年历史,到处都是刀剑劈砍的痕迹所以卖不出价的紫檀木书桌后,一只手支着下巴,另一只手捏着羽毛笔在纸上写写画画。
他终于搞明白了“心灵荆棘”这个技能有什么用,就跟“悬梁刺股”一样,头脑无比清醒。或许对其他人还有别的效用,但对自己用上这一招,这一晚他是别想闭眼了。
白天菲妮公开显露圣女形态,虽然没能持续太久时间,但革命大业总算又迈出了一步,“赤红女士”这个神名可以光明正大的登场了。
趁热打铁,李奇准备搞出一些具体的教义条文,先把信徒这部分的任务完成。至于债务和神殿什么的,慢慢来吧。
不过教义要怎么定,李奇也犯了难,“人人为我,我为人人”太空泛了,跟“痛苦”离得太远。
敲门声响起,李奇还以为是萨达尔,叫进后,推门而入的居然是塔伦斯。
“霓下……”
塔伦斯行了个让李奇两眼发晕的礼节,以老头的年纪,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流畅的完成那些动作实在是让人惊叹。
“别什么霓下了,我们的女神不讲究这个,而且这个称呼一定会被考据党喷的,你有什么事?”
李奇的后半句话塔伦斯一点也不懂,前半句倒是脑补成功,他点头道:“我明白了,子爵老爷。”
他深吸一口气,挺直胸膛说:“我是来向老爷献计的。”
李奇眼里跳起一丝热芒:“哦——?”
城堡三楼的烛光彻夜未熄……
………………
普雷尔镇北面,康拉德城,仅仅上万的人口,充其量也就是座小城,但在穷乡僻壤的王国南方,已经算是繁华之地了。
装潢华丽,干净整洁的酒馆里,听着乐师轻柔拨动的三弦琴声,塞巴迪安咽下一小口五十年份的威斯利皇家老窑葡萄酒,吐了口长气。
连普雷尔子爵都很少享受的美酒,他一个小小的管家居然可以喝到一满杯,值好几个银便士吧。
不过,这不足以让他出卖自己的家族荣耀,以及职业道德。
“麦戈尔爵士,真的不能通融吗?李奇少爷,不,子爵老爷他正在想方设法筹集资金。他比他的父亲更有自制力,并且理智得多,说不定会有办法的。”
“夏文,你知道,我很欣赏你的才华,甚至觉得你足以胜任王都市政厅的重要职位,不过……”
坐在对面的干瘦中年把玩着手里的酒杯,用漫不经心,或者说是刻意掩饰着什么的语气说:“你对时势的变幻太不敏感了,这也不怪你,毕竟不是精明的贵族或者强大的职业者。你的李奇少爷真如你所说,比他父亲更自制更理性,也更有能力的话,国王陛下会头痛的。而陛下解决头痛的方法,从来都是简单粗暴的。”
麦戈尔爵士放下酒杯,直视塞巴迪安:“你是不是还在为自己没能阻止他父亲欠下这么大一笔债务而愧疚不安呢?这不是你的错,也远远超出你的能力范围。你能坐在这里和我喝酒,也是因为这个。”
塞巴迪安暗暗抽了口凉气,藏在心底的猜测,终于被对方证实了,这意味着……
他将自己的心绪深深压在刻板的表情之下,这意味着巨大的危险!
“国王还是仁慈的,只要李奇少爷放弃他的领地和封爵,入赘到王室,除了抹消债务外,还可以保留爵士的贵族头衔,并且在市政厅或者王国卫队里获得一份体面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