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也没有的,只是有一个江湖门派在湖对面建起一座锻冶之所,陆陆续续就来了许多苗人,而那名男子,似乎正是参与建造锻冶之所的一人。”
诸葛稷心里咯噔一下,他当然知道这苗人的锻冶之所是个什么来头。
毕竟就在现在,他的好兄弟应该还待在里面。
“本来我也不愿意多问孩子感情的事情,只是那苗人男子大明月许多,当年怕是已经快三十了,我只告诉明月莫要轻信别人,那男子是江湖人士,按岁数少说已浸淫江湖十余载,不论是阅历还是心智上,想欺骗明月这样单纯的女孩子太过容易。”
“可以理解,那孔伯伯,棒打鸳鸯了?”
“其实……也并没有,是他们两自己出了一些矛盾。事后听明月提起,大概是明月认为江湖宗门建造的冶铁之所会影响朝廷的官营铸造所,进而影响赋税,并不同意那苗人男子继续深耕铸造之业,甚至和那男子提出,如若愿意离开宗门,便愿在山阴为他谋一职务,只可惜,那男子也不愿意。”
诸葛稷感叹道:“令千金只怕比许多士子更要心怀社稷,性情也如此刚正,可见孔伯伯家风之严!只是那苗人男子怕也不是甘于平庸之辈,即便是低人一等的匠师职业,也可能是他的热爱和信仰。”
孔侃微微点头:“贤侄说的正是,总之明月一气之下,就不再与那男子来往,而自那锻冶之所建成后,湖面上就一直笼罩着薄雾,靠近之人多头晕目眩,难以自持,自然两人相当于就此隔绝了。”
诸葛稷微微摇头:“有缘无分,真是可惜。”
孔侃道:“但是明月显然是中意那男子的,在家里不见了往日的欢悦,那时她母亲还健在,便与我合计着给她说一门好亲事,希望她能放下那男子,重新开始。结果,此事又出了变数。”
诸葛稷讶异道:“如何?”
“吴郡的陆家你也是认得的,有一子比明月年纪大一些,尚未婚配,名为陆春,也算英俊潇洒,满腹才学,不仅都是江东士族,他陆家门庭较我家还高一些,我与其母都认为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而明月也并未反对,可刚行过聘礼时,此子却暴毙而亡。”
“死了!?”诸葛稷吃惊到几乎能吞下一只鸡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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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于是明月就成了所谓的‘望门寡’,不管走到哪里都有人指指点点,此事对明月打击很大,性格也越发孤僻。而后未几年,其母旧病复发,撒手人寰,我又忙于政务,也只剩其兄长能陪伴左右。”
“但这不足以让令千金起绝命之念呀。”
“自然不止这原因。”孔侃缓缓说道,面容愈加阴沉:“坦儿赴朋友聚会,常将明月带在身边,这本也无可厚非,坦儿的朋友中却有两人是对明月有心的,其中一人便是方才提到的会稽太守之子庾亮,此子生的风姿绝绝,性格方面也无比刚正,似乎与明月正相合,但却比明月小了两岁,明月也并未对他有过男女之情,怕是只当弟弟一般。另一人,乃明月的原定夫君陆春的族弟,名为陆丘。”
“陆丘!”诸葛稷脱口而出,惊讶无比,竟将孔侃也吓了一跳。
孔侃微微皱眉道:“怎么,此子贤侄也十分相熟?”
诸葛稷忙道:“先前见过一面,不算相熟,失礼失礼,请孔伯伯继续。”
谁知孔侃面色却突然狠戾起来,几乎咬牙切齿道:“此子乃狼心狗肺之徒!不久前江东士子聚会,当时坦儿已在睿王府任职,虽携明月一并赴会,却因临时的公务早早离席,只得将明月拜托庾亮送返。谁知这陆丘酒醉,居然出言挖苦明月,说她是陆家的望门媳,从不了其兄长,便从了自己罢,而后趁庾亮及其他士子不备,强行拖拽明月至偏房,要了她的身子!”
诸葛稷惊到目瞪口呆。
“事后待庾亮发现,事已迟了。庾亮虽将明月安全送返,可明月的心神从那天起每况愈下,以致于……”孔侃喉头哽咽,再不能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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